还是他只是不希望这个家里，出现任何他掌控之外的，“麻烦”的东西？

他给她钱，给她票，安排好她的一切。

就像一个饲养员，把笼子里的金丝雀，喂养得妥妥帖帖。

只要她乖乖的，待在他划定的安全范围里。

“月月？想什么呢？”李雪的声音，把她从思绪里拉了回来。

“没什么。”张月揽摇摇头，弯腰捡起一颗滚到脚边的山楂。

那山楂红得发紫，看着就酸。

她把它放在手心，摩挲着。

“你家陆排长，是不是不让你养？”李雪是什么人，一看她的表情，就猜到了七八分，“他那个人，管天管地的，恨不得把你揣兜里，肯定是怕你累着，或者怕那些东西带了病菌。”

李雪的解释，合情合理。

是啊，他大概是出于保护。

可张月揽的心里，那点刚刚冒头的，小小的叛逆，不但不见消散，反而像被浇了油的火苗，烧得更旺了。

她低头，看着在自己脚边撒欢的小羊，和摇着尾巴的麦芽。

这个院子，是他的。

这张床，是他睡的。

这个家里的每一分钱，每一张票，都是他给的。

那她自己呢？

她自己，有什么是真正属于自己的？

这个念头，像一根细小的刺，扎进了她的心里。

不疼，但是痒。

让她无法忽视。

她把那颗山楂放进嘴里，用力一咬。

一股极致的酸涩，瞬间炸裂在舌尖，冲得她眼泪都要出来了。

可就在那股酸劲儿过去之后，一丝若有若无的甘甜，又慢慢地，从舌根泛了上来。

她慢慢地嚼着，眼睛看着远处连绵的青山，眼神一点点变了。

小羊羔吃了几口草，大概是想家了，开始不安地走来走去，嘴里发出“咩咩”的叫声。

就在这时，从山林更深处，传来一个清亮的女声，带着点焦急。

“羊羊！回家吃饭了！”

声音由远及近。

李雪一听，乐了：“说曹操曹操到，程大姐来找她家的宝贝疙瘩了。”

张月揽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个穿着蓝色粗布衣裤的女人，从林子里走了出来。

她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竿，头上包着一块洗得发白的头巾，身形看着比李雪还要高挑一些。

阳光下，她的脸被晒成了健康的麦色，眉眼很分明，透着一股利落劲儿。

那是一种和家属院里其他军嫂们，截然不同的气质。

第64章 你家陆排长可真是把你当眼珠子疼

那只白色的小羊羔一听见呼唤，立刻抖了抖耳朵，朝着声音的方向，“咩咩”地应了两声。

它撒开四条小短腿，颠颠地跑向林子边缘。

一个高挑的身影拨开挡路的树枝，走了出来。

来人正是程冬梅。

她看到自家的小羊，脸上露出一个松了口气的笑，伸手在它的小脑袋上揉了一把。

“你这个小淘气，一转眼就跑没影了，吓死我了。”

她的声音，清亮又爽利，带着一股子干活人的劲儿。

小羊在她腿边亲昵地蹭着，一副十足的乖巧模样。

麦芽蹲坐在不远处，歪着头，看着那一人一羊，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上的落叶。

程冬梅安抚好自己的小羊，这才抬起头，目光落在张月揽和李雪身上。

她的视线在李雪脸上一扫而过，随即定格在张月揽的脸上。

“哎呀，你就是陆排长家的新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