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问了一遍。

“你打他了吗？”

第59章 大半夜揍温远

陆振华脸上的悔恨、心疼，所有外露的情绪，都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温远。

这个名字，是他此刻最不愿听见的两个字。

它代表着愚蠢，代表着失控，代表着他像个傻子一样，被一个他甚至记不清长相的男人，用一句随口的玩笑话，耍得团团转。

然后，他用这股愚蠢的怒火，差点毁了自己最珍视的人。

这桩事实，比张月揽身上任何一处伤痕，都更让他感到羞耻和疼痛。

他要怎么回答？

说他气势汹汹地冲到京华大学，结果发现自己是个天大的笑话？说他准备好砸下去的拳头，连个目标都找错了？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喉咙里干得像要冒火。

张月揽就那么看着他，眼神清亮，带着一丝探究，她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苍白。

她在等一个答案。

陆振华的视线，从她探究的眼睛，缓缓下移，落在他刚刚触碰过的那片锁骨的瘀伤上。

青紫色的印记，像一枚耻辱的勋章，烙在他的瞳孔里。

他垂下眼睑，浓密的睫毛遮住了那片翻涌的风暴。

“我去找了。”他的声音，比刚才还要沙哑，像是从胸膛深处硬挤出来的，“人不在。”

他撒谎了。

为了掩盖那份让他无地自容的狼狈。

张月揽的身体，那根一直紧绷着的弦，在听到这句话后，明显地松弛了下来。

她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那口气，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

她不认识温远，也不在乎他怎么样。她只是怕，怕陆振华真的把事情闹大，怕他那股毁天灭地的脾气，在外面惹出无法收拾的麻烦。

他肯去找，说明他在意。

他回来认错，说明他在乎她。

这就够了。

“以后不许再这样了。”她的声音很轻，带着浓浓的鼻音，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下达最后的通牒。

陆振华的心，被她这句软中带硬的话，轻轻撞了一下。

他抬起头，重新对上她的视线，重重地点了点头。

“嗯。”

他拿起旁边的红花油，又蘸了些在棉签上，动作比刚才还要轻。

“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他低声说，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那带着刺鼻药味的棉签，点在她胳膊上的另一处青紫上。

张月揽“嘶”地吸了一口凉气，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陆振华的心也跟着揪成一团。他停下动作，俯下身，对着那处伤痕，轻轻地吹了吹气。

温热的气流，拂过她的皮肤，带着一种笨拙的安抚。

张月揽的身体僵住了。

这个动作，太亲密了。

亲密得让她有些不知所措，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空气里，刺鼻的药油味，混合着他身上强烈的男性气息。

她的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了一层薄红。

陆振华也意识到了不妥。

他的动作顿住，耳朵尖又开始发烫，他清了清嗓子，坐直了身体，继续手上的工作，只是眼神再也不敢与她对视。

一时间，卧室里只剩下棉签摩擦皮肤的细微声响，和两个人刻意压抑的呼吸声。

这诡异的安静，一直持续到他给她上完所有的药。

“好了。”他拧上药瓶的盖子，声音依旧很沉。

他将被子重新给她盖好，掖了掖被角，动作仔细得像在对待一件稀世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