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振华就那么跪着，看着床上笑得喘不过气来的女人，看着她眼角挂着的泪珠，看着她脸上终于重新出现的，鲜活的表情。

他紧绷了一整夜的心，在她的笑声里，终于，落回了实处。

虽然，这笑声里，还带着刀子。

第58章 你还要不要脸了

那笑声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口，涌出来，就再也收不住。

张月揽趴在床上，笑得浑身发颤，眼泪顺着眼角滑进枕头里，洇湿了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笑李雪那副活见鬼的样子，还是笑跪在搓衣板上，耳朵红得滴血的陆振华。

或者，是在笑这个荒唐的，让她浑身都疼的早晨。

陆振华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看着床上那个蜷缩着、肩膀一抖一抖的女人。

她的笑声，像一把带着倒钩的鞭子，抽在他心上，疼，却也让他那颗悬了一天一夜的心，落了地。

只要她还愿意有反应，骂他也好，笑他也好，都行。

最怕的，是她那副死水一样的沉寂。

笑声渐渐弱了下去，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噎。

身体被牵动，那些被他掐出来的，撞出来的青紫痕迹，开始叫嚣着提醒她昨夜的疯狂。

张月揽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脸上那点笑意散去，只剩下苍白的疲惫。

陆振华看在眼里，心口又是一紧。

他慢慢地，极为缓慢地，从那块要了他半条命的搓衣板上，把膝盖挪开。

站起来的时候，腿都是麻的，一个踉跄，差点又摔回去。

他扶着床沿，站稳了，房间里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

搓衣板被他踢到一边，发出一声轻响。

他走到床边，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挡住了窗外透进来的光。

张月揽感受到了那片阴影，身体下意识地绷紧，往床里面缩了缩。

“别怕。”

陆振华的声音哑得厉害，伸出手想去碰碰她的头发，手悬在半空，终究是不敢。

他怕她会像一只受惊的猫，再一次亮出爪子。

他收回手，只是在床边坐了下来。

床垫因为他的体重，猛地向下一沉。

张月揽的身子跟着晃了晃，一声压抑的痛哼从唇边溢出。

陆振华的动作僵住了。

他坐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像个等待老师训话的小学生。

“我……”他想解释，想道歉，想说点什么。

可话到了嘴边，又觉得苍白无力。

任何言语，都无法弥补他犯下的错。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做出了一个让张月揽更加震惊的举动。

他挪动身体，不是离开，而是更靠近。

然后，他低下那颗高傲的头颅，像一只寻求主人安抚的大型犬，轻轻地，把头靠在了张月揽的后背上。

温热的呼吸，隔着薄薄的衣料，烫着她的皮肤。

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混着汗味和皂角味道的气息，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住。

张月揽的身体，瞬间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他的下巴硌着她的肩胛骨，有点疼。

他身上传来的热度，也让她浑身不自在。

“你起来。”张月揽的声音，带着伤痛后的沙哑和一丝颤抖。

陆振华不动。

他甚至还变本加厉，伸出双臂，环住了她的腰。

他的动作很轻，很慢，像是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小心地避开了那些他知道的伤处。

可即便如此，张月揽还是疼得倒吸一口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