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晨芝入内,皇后素喜艳丽,昔日室内鲜艳的陈设却全部换做素色,知道皇后小产后心情必定不好,因此越发恭谨。
请过安后,又代谢皎皎请罪,说贺家倍沐皇恩,上下无人不心怀感恩,只是谢皎皎体弱,这才未来请安。
皇后略加体贴几句,叫人赐了座。
贺晨芝与皇后素无往来,两人虽有些亲缘,但也只是君臣之谊。
因此这下对坐,贺晨芝只是寻些无伤大雅的奉承话来说,譬如夸赞屋内的布置清新雅致云云。
闲谈之间,他注意到皇后案上的一副“喜上眉梢”小屏风,红梅掩映,一只喜鹊正盈盈立于枝头,昂首鸣啼。
颜色鲜亮,与窗外的雀鸟叽叽喳喳相映成趣,看得人心情甚好。
贺晨芝正欲夸赞,看着那屏风上的细密针脚不由愣住。
针距匀称,排线紧密,他看着十分眼熟。
“贺家哥儿,殿下正在问话。”
贺晨芝回过神来,自知失态,连忙起身请罪,
“臣一时失仪,殿下恕罪。您案上的屏风甚是巧妙工整,臣斗胆一问,这是哪位姑娘做的?”
皇后诧异于他的冒失,有些莫名其妙,
“这是顾家三姑娘绣的,本宫见了倒很喜欢,就向太后要了过来,叫宫人们做成了摆件赏玩,贺大人也觉得有趣吗?”
皇后脸上本已有不悦之态,可是贺晨芝并不罢休,
“可顾三姑娘并不擅长刺绣,这大抵不会出自她手。”
“怎么不会,春宴之上,她在众人面前亲手绣的,”
皇后身边的苏嬷嬷见主子不悦,接过话来,加重了语气,
“连太后也多有赞誉,难道贺大人觉得有什么不妥?”
贺晨芝这才发觉自己冒失无礼,连忙跪下,
“臣不敢,殿下恕罪。”
皇后也收起适才的和善,冷笑道,
“贺大人想是近日新婚大喜,才会连连失态。我听说,大婚之后,贺府后宅又添了美人?”
贺晨芝只觉摸不着头脑,头愈发低下去,
“殿下斥责,臣不敢辩,只是不知您所说的后宅美人,究竟是何人?”
皇后用指尖轻扣茶盏,
“贺大人莫非是健忘的人?三四日前你大张旗鼓地入了林府,待你出来后不久,就有人见那林家的庶姑娘衣冠不整地从房内跑了出来。”
“贺大人新婚不久,怎么就这么急不可耐呢?
贺晨芝闻听此言,只觉晴空霹雳,脸上的血色顿消。
当年与林绪瑶成婚时,皇后派人送了两个得力的侍女来,贺晨芝疑心她们是宫中眼线,林绪瑶便寻了由头,将她们安置在了林家。
他竟然将此事忘了!
第18章 她求仁得仁
皇后父兄本是当朝宰辅,后来权利争斗中被捏住错处,官家念及他多年为朝廷效力,留他一命放了告老还乡。
而后来登上宰辅之位的,正是谢皎皎的父亲,谢雪平。
皇后心底介怀,多年来一直冷着谢皎皎,也不喜欢贺晨芝。
病中忧思,她联想到自己多年来不得圣心,病重之际,也再不能让娘家入宫来照料。
因此对谢家更是深恨无比。
她失子百般哀痛时,谢皎皎正在欢喜出嫁。
她怎能看着两个人的日子过得那样舒坦?
正逢林府眼线告诉她,贺晨芝前几日夜入林府,进了林绪婉的房间。
虽说婢女信中的意思,贺晨芝很快出来,两人并没温存一番,但一男一女共处一室,谁又能说得清。
“臣……”
贺晨芝尤善奏对,现在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