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心里再大的不痛快,也消解掉了。
“顾姑娘的伤,也不要紧了吗?”
裴青州看到顾渊一副吃瘪的,垂头丧气的样子,就有些想要发笑。
“是,三妹妹已经无碍了,劳烦殿下挂心。”
听到他的提问,顾渊还是打起精神,挡在了顾雪娇面前。
裴青州眼里寒光一闪,
“上次顾姑娘的马受了惊,小顾将军便有脱不开的干系,这一次亦是如此,小顾将军往后,还是要多多留心一些。”
“你说是吗?”
顾雪娇只觉得空气中飘浮着一股热辣辣的味道,蝉鸣吵闹得越发刺耳,就好像在互相争个高低一样。
“殿下所言甚是,作为兄长,微臣自然是有义务照顾好妹妹的,微臣也正在计划着,再教妹妹一些防身的技巧,下次,就能够更好地保护自己了。”
顾渊也不知较什么劲,往日他一贯是个不爱口舌之争的人,今日就这样冒冒失失地说话。
顾雪娇轻叹一口气。
眼看着裴青州又要继续和他斗嘴,她赶紧打断两人,
“殿下,您大老远地过来,是否有什么吩咐,眼下父亲母亲正在正厅之中闲谈,是否要臣女前去唤他们过来?”
微风吹过,衣襟揉皱,她纤白如玉的颈子上,一道格外明显的红痕,让裴青州一瞬间心脏收紧。
若是,他再晚到一步,若是林大人再下手快一点,顾雪娇只怕就……
他恨不能杀进林家,将他们全家上下人等全部割了喉咙。
父亲母亲没有出来,裴青州的出现,是没经过通传的,这就说明,要么是他要暗中查访什么事,要么是他特许不必跪接,只是来问些不要紧的事。
顾雪娇觉得脑子很乱,她也猜不出来到底是哪一种。
“不必惊动二老了,本王此来,是为了找一个人,她是贺家涉案的证人,若是顾姑娘能从旁协助一二,便再好不过了。”
“只是,这件事毕竟事关要案,无关人等,应当回避。”
他慢条斯理地说完话,掀起眼皮,看了眼顾渊。
顾渊会意。
只是,他不想离开,也不放心妹妹独身一人面对裴青州。
他凶神恶煞的,说话又总是夹枪带棒的,他担心妹妹受了欺负。
更何况,妹妹才刚刚经历了这么吓人的事,他恨不得时时刻刻地守着她,看着她。
“大哥,”
顾雪娇轻柔婉转的声音在耳际,
“殿下前来,大哥不如去和父亲母亲说一声,备下好茶,让殿下润润喉咙。”
顾雪娇似乎看得出他的犹豫,主动开了口,让顾渊离开。
她的亲昵,体贴,让顾渊没有办法拒绝。
他知道她是个识大体的人,他不能让她为难,
“好,殿下,那臣便先退下。”
“妹妹到底年幼,若是她有什么不周之处,殿下还请宽恕。”
裴青州挤出一个不能称之为是笑容的表情,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殿下,请问您要找的人,是谁?”
看着顾渊走远,她才开口问道。
“顾妹妹对这个人应当并不陌生,”
裴青州的眼神不经意地瞟过她的颈侧,顺着她工整清晰的下颌线,看到那个尖尖的下巴,小巧圆润的嘴唇,
他觉得她实在是太瘦了一些,
这些紧致的线条,在她脸上,映射出她内心的倔强,以及,似乎在承受着什么不能言说的痛苦和煎熬。
“便是你房中的婢女,唤作‘春雪’的那个。”
顾雪娇其实在刚刚才便猜到了裴青州要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