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动,却发现身体沉重得像灌了铅,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异常困难。
而且,他竟如此贪恋此刻靠着的这片温软,尽管眼前之人随时都有可能要他的命,也甘之如饴。
昏迷前的记忆袭来。
苦涩药汁渡入口中的触感,和她柔软唇瓣的温度,以及后来他近乎本能的、绝望而狂乱的掠夺,还有她模糊的呜咽……
沈芙苏环抱着他的手紧了紧,声音依旧轻柔,“马太医说了,毒虽拔除,但伤了元气,需静养几日。”
她空出一只手,拿起旁边温着的清水,用干净的软帕沾湿,动作轻柔地润湿他干裂的唇。
“已经替你告假了。”她垂眸,唇角微扬,笑意清浅,却直直撞进商卓昀眼底,“没说你病了,只是说这几日你有家事缠身,实在抽不开身。”
“嗯。”这一次,商卓昀没有避开沈芙苏的手。
他甚至微微侧身,让那湿润的帕子更贴合自己的唇。
商卓昀喉结滚动,眼睛竟有些不受控制地湿润起来。
一种陌生的、几乎令他心悸的脆弱感汹涌而至。
阿娘死后,他从未被人如此温柔地对待过。
这个人,是他刻骨铭心爱着,却随时可能会要了他命的女人。
“怎么哭了?”沈芙苏敏锐地觉察到他不对劲,放下水碗,毫不闪避地迎上他湿润的目光。
“没有……”商卓昀狼狈地移开视线,试图掩饰这不合时宜的软弱,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别扭。
“感动吗?”沈芙苏却不依不饶,微凉的指尖轻轻拂去他眼角那点湿意。
随即,一个温软吻轻轻落在商卓昀的额心。
沈芙苏的声音低柔却字字清晰,“感动就记着,不要总是怀疑我。”
最后三个字轻得像叹息,却重重砸在商卓昀心上。
“哼。”商卓昀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带着点未消的怨气和小脾气。
他忙别过脸去,耳根却悄悄染上一抹不易察觉的红。
“商卓昀,”沈芙苏突然连名带姓地叫他,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我沈芙苏若想害你,何须如此拙劣?更不会在你毒发之时,也要用那种办法把药灌进你嘴里!”
后面的话她说不下去,眼眶突然红了。
但她倔强地扭过头,不让泪水掉下来,委屈却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
商卓昀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沈芙苏以为他又要闭上眼抗拒交流。
就在沈芙苏心中失望,准备抽身离开时,商卓昀极其缓慢地、几不可察地,在她温软的怀抱里又往里靠了靠。
他将额头轻轻抵在沈芙苏颈窝微凉的肌肤上,声音低压却很认真。
“知道了……苏苏……”他顿了顿,“此事我会亲自去查,定还你一个清白。”
“这才对嘛。”沈芙苏笑道,随后在他唇角轻啄了一下。
“苏苏。”商卓昀突然又唤她。
“嗯?”沈芙苏低头看他。
商卓昀微微抬起脸,唇角勾起一个十足坏心眼的弧度,眼神灼灼地盯着沈芙苏。
“你方才好像说……等我好了,让我亲个够,可还作数?”
“啊?什么?”沈芙苏眼神慌乱,装傻充愣,“我说了吗?没有吧……掌印大人定是气血亏虚,听错了呢。”
她作势就要起身,“夜深了,你该歇息了,我去外间,明日回家……”
话音未落,一只手轻轻拽住了她的一片衣角。
力道很轻,却让她瞬间僵在原地。
“苏苏别走……”商卓昀的声音低下去,带着浓重的倦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