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哥,你……你怎么了?”小女孩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知道,若这位小妹妹也和他曾遇见的那些少爷小姐般,嫌恶地拂袖而去。
那他今夜,必死无疑……
然而,小女孩没有抽身离开,反而吩咐丫鬟取来了一壶米粥。
随后她不顾丫鬟的劝阻,小心翼翼地,亲手将一勺温热的米粥送到了少年干裂的唇边。
香甜米粥滑入喉中,如同甘霖滴入龟裂的土地,胜过万千珍馐。
少年几乎是凭借着野兽般的求生本能,颤抖地捧住了那一壶粥。
来不及,也根本想不到道谢,他猛地将脸埋进碗口。
他喝得那样急,那样凶。
小女孩连忙温声安慰:“慢些喝,别急,不够还有呢。”
看着少年气息似乎平稳了些,她才轻声问道:“小哥哥,你是哪里人呀?”
“你叫什么名字?”
见他不说话,他又自顾自地问:“你怎么睡在这里?你家在哪里?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少年回答:“我……我没有家……”
他耳畔回荡着小妹妹温软的嗓音,连同那壶救命的粥,成了他生命里,所感受过的、为数不多的、纯粹的善意。
不久,小女孩的父亲寻了过来。
她立刻迎上前,急切地央求道:“爹爹!他好可怜!还没有家!女儿想带他回去!”
少年眼中瞬间燃起一丝希冀。
衣着华贵的锦衣男人面露难色,“苏苏,天底下这样的可怜人多了,难不成都要带回家去?”
“有多少?”小女孩懵懂地问道。
“你的小手小脚加起来都数不完!”男人笑道。
“啊!天底下还有这么多可怜人?”小女孩歪着小脑袋想了想,随后一脸认真地说道:
“那……女儿想在府门前设个粥棚,再把旧棉衣分给他们,就用女儿的月例银子,好不好?”
男子目光扫过蜷缩在草堆里、衣衫褴褛的少年,又落在女儿满是恳求的小脸上。终究抵不过心头怜爱,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好好,都依你罢!”说着,他便要牵起女儿的手就要离开。
“父亲等等我!”小女孩却忽然将手挣开。
她迅速解下自己身上那件蓬松的藕荷色狐裘斗篷,不顾旁人的阻止,用力将它裹在了少年单薄的身上。
没了斗篷,寒风瞬间侵袭,冻得她一个激灵。
她立刻小跑着踏进温暖的马车,上车后又打开车窗,回头朝少年的方向脆生生喊道:
“小哥哥!以后我就在镇国公府门前施粥!你饿了……就来找我!”
镇国公府的小妹妹,从此便成了少年心中的白月光,朱砂痣。
成了他的命……
车夫扬鞭,车轮碾过积雪,渐渐消失在茫茫雪幕之中。
少年裹着小女孩那件藕荷色的狐裘踽踽独行。
狐裘带着一股馨香和残存的体温,只是太过短小,裹在他身上显得极不合身。
路上有不少孩童,指着他嘲笑个不停。
“快看那个小叫花子!他穿的那是什么呀?笑死个人!”
少年并不觉得好笑。
他很感激这件不合身的狐裘。
风雪落不到他身上。
寒霜渗不进他心里。
靠着这一点偷来的暖意,他竟也挣扎着活了下来。
后来,商府的人突然找上了他,将他带走。
少年事后才辗转查明,他的阿娘,原是商老爷明媒正娶的发妻。
后来商老爷攀附权贵,便停妻另娶。
再后来,他管不住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