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芙苏不由分说,猛地抬手拔下髻间一支锋利的簪子,毫不犹豫地将簪尾死死抵在自己纤细的脖颈上。

她用力之大,雪白的肌肤瞬间沁出了一颗血珠。

“莫问!”她声音颤抖,眼神亮得骇人,“我再说最后一次,让开!你若再拦我,今日我便死在这里!看他回来,你如何交代!你放我走,相信我,无论出任何事,我担着。”

“夫人不可!”棠梨吓得失声惊呼。

莫问瞳孔骤缩,他奉命保护她,若她因他的阻拦而自戕在此,那他才是万死难辞其咎!

莫问脸色煞白,终是咬着牙,极缓慢地侧身让开了路,低声道:“夫人,万事小心……”

沈芙苏立刻放下簪子,一把从棠梨手中抓过披风裹住身子,脚步虚浮、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

……

诏狱最深处的水牢。

空气潮湿阴冷,四周弥漫着血腥气和腐烂的霉味。

商卓昀被粗重的铁链锁在刑架上,鞭痕纵横交错。

他上身赤裸,原本白皙劲韧的肌理上已是纵横交错的鞭痕。

鲜血顺着紧实的腹肌和下陷的腰窝肚脐滴落,昏黄的火把光跳跃着,映出他汗湿的额发和紧抿的唇。

萧承熙挥退了狱卒,亲自执着一根浸了盐水的牛皮鞭,脸上是无法掩饰的兴奋与恶毒。

他脸上是近乎癫狂的畅快笑意,将一鞭狠狠抽过去,带起一串血珠。

商卓昀身体猛地一绷,额际青筋暴起,冷汗混着血水滑落,他却死死咬住牙关。

喉间溢出一声极压抑的闷哼,却旋即又变为低哑的冷笑,“二皇子就这点力气?”

萧承熙面目扭曲,喘着粗气骂道:“你这阉狗!死到临头还嘴硬!我看你能硬气到几时?等你被碎尸万段,沈芙苏和她那个野种,本王自有好去处招待!”

听到沈芙苏三个字,商卓昀一直半阖的眼倏地睁开,眼底掠过一丝骇人的猩红戾气,那目光竟让萧承熙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商督主?权倾朝野的九千岁?”萧承熙凑近了些,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恨意,“疼吗?嗯?你当初断我太子之路,杀我心腹、折我羽翼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今天?”

商卓昀一双眼睛却冷冽如寒潭,竟无半分屈服之态。

“呵呵……”他忽地低笑出声,字字清晰道:“萧承熙,你就这点本事?”

“你!你少激我!”萧承熙看着商卓昀那双异瞳,却吓得浑身一颤。

他踉跄着稳住身形,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牙关紧咬。恨声道:“你可知?本皇子最恨的便是你这双眼,尤其是右眼,像极了太子!你们一个个的,为何都要挡我的路!为什么我不能是太子!”

“奉劝二皇子,不是你的东西,就不要再痴心妄想。”商卓昀啐出一口血沫,直视对方骤然阴鸷的双眼,冷笑道:“还有,你最好祈祷我今日真的能死。若让我活过今日……他日,谁为刀俎,谁为鱼肉……可就不一定了。”

萧承熙眼底猩红,怒极反笑:“死到临头还嘴硬!放心,这才只是个开始。父皇已下旨将你五马分尸,到时候,本皇子一定亲自去观刑,我倒要看看,你最终能分成几块!”

“哈哈哈哈!”商卓昀闻言,非但不惧,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在水牢里回荡,带着令人心悸的狂妄与不屑。

他抬头看着萧承熙,目光像利刃,直刺萧承熙心底。

“那殿下……”商卓昀一字一顿,唇齿间溢出血丝,“可要……睁大眼睛,看清楚了。”

……

宫道漫长,沈芙苏的身影被拉得很长。

宫人拦着不让她进宫,她便要去一个地方,是皇宫正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