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深邃,却又如同古井一般,毫无波澜。
凉薄的目光,高高在上的姿态,仿佛在看......
一条匍匐在他脚边的流浪狗。
没错,就是看狗的眼神。
嫌弃极了。
当年她放话说她会过得更好,四年了,过得更好的人是他,依旧贵气,依旧高不可攀的样子。
而她这四年,是在无尽的黑暗里越陷越深,看不见一丝光亮......
二人此时的姿态,忽然让她想起分开的那天晚上,她坐在立在装满了衣服的行李箱上,垂眼看着单膝跪在她面前的陆西宴。
他的双手牢牢握着她的手腕,抬头看她时眼尾泛红,眸底波光盈盈,眼泪要掉不掉的样子,可怜极了。
那时候的她目色平静,在他看来,也是像今天这样用居高临下的姿态睥睨着他的吧。
决定回京海的时候,安宁不是没想过会再次遇到陆西宴。
她想过很多场景的相逢,甚至想过再见面时,第一句话要说什么。
但她从未想过,是现在这样。
他冰冷坚硬的皮鞋踩在她妈妈的缴费单上,如同碾碎她不堪一击的自尊。
提醒的话到嘴边说了一半,像是哽住了喉,无法再开口。
那只皮鞋很快挪开,没有停留,修长的腿从安宁身边跨过,大步离开。
安宁木讷地蹲在原地。
听着身后谭晓敏喊了一声“西宴哥”,紧接着一行人的脚步远去。
捡起的缴费单上还有淡淡的鞋底印,空气中残留着冷调的香水气。
安宁手指泛白,眼眶潮湿,没有流下的眼泪又被她抬眼逼了进去。
......
医院电梯里。
男人身高颀长,脊背挺拔,双手插兜往那一站,不言不语的,气质清冷。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口袋里的双手攥得多紧。
手背的青筋迸得多厉害。
卢曼妮站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眼他的神色,无悲无喜,波澜不惊,看不出什么情绪。
陆西宴和安宁当初的恋爱谈得轰轰烈烈,他们圈子里的人都知道。
当时他们都开玩笑说,顶级富豪陆家的陆二少爱上一朵平民小白花,对她死心塌地的,去哪儿都带着她。
他们都以为陆二少是大鱼大肉吃多了想尝尝小白菜的滋味儿,没想到他却来真的,把人给宠上了天。
当时圈子里几个好友都在猜想陆二少会怎么把这朵小白花带进陆家,却没想前一天还在秀恩爱的陆西宴,第二天就被甩了。
听说是这朵小白花出卖陆氏集团的商业机密,拿了一笔不小的钱出国了。
从此人间蒸发,了无音讯。
陆二少因为这事把自己关起来半个月,一条命去了半条。
卢曼妮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安宁。
她的男朋友白毅,也是陆西宴以前跑车俱乐部的好友,前几天出事故擦伤了,所以陆西宴过来看看他。
她本以为陆西宴和安宁再次遇见,两人高低也会发生点什么恩怨情仇。
却没想......
卢曼妮也不知道陆西宴究竟有没有认出来,刚刚那可是安宁啊。
电梯里只有三人,气氛怪异。
谭晓敏先挑起了话头,“真是没想到安宁又回来了,她不会又要故技重施,骗婚骗钱吧?”
说完,眼神看向陆西宴。
故意说给他听的。
陆西宴依旧面无表情,也没接她的话,但周身气场如寒潭,压得让人心惊。
谭晓敏悻悻地闭了嘴,不再说话。
电梯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