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这样一责问,李春芳面色有些难堪,支支吾吾解释着,“这钱也不是我自己花了,是你爸他......“

她话没说全安宁就懂了,是被安天华拿去赌了。

安天华好赌,这么多年总是做着“搏一搏,单车变摩托”的白日梦,幻想自己有一天能靠赌博成为千万富翁。

结果直到他死了,还是一穷二白。

留下的,只有数不清的债务。

以前李春芳总是嘴上劝说要他别赌了,但压根管不住。

其实安宁明白,李春芳心里总是对安天华还有那么一丝期待,期待他有一天能醒悟,能做个好丈夫。

所以李春芳发现自己得病了却不治疗,不是因为她不想治,是因为付不起高昂的手术费。

说起来,落到没钱治疗的地步,也是李春芳自己造成的。

而她给安宁打电话,也不是真的交代遗言。

不过是想从安宁这里得到一丝还能被救助的希望。

她想活下去。

她知道安宁不会真的不管她。

安宁也知道李春芳是怎么想的。

安宁什么都没说,提着收拾好的衣物就走了出去。

......

京海是首都,什么都发达,交通更不用说。

哪怕是像蜘蛛网一样攀附在耸立高楼角落的村落,无论巷子多深多窄,只要宽度足够小车通过,也有不少出租车穿流而过。

李春芳的身体经不住公交转地铁又转公交的路程,安宁叫了个车去医院。

出租车从小巷开出,汇入车流,开进宽广的柏油马路。

路过一处地铁口,安宁往外瞟了一眼,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中年女人在地铁口摆摊,一块四四方方的蓝白格子布上摆了许多小物品。

安宁认得她,是昨天晚上给她送伞的那位大姐。

那把伞昨晚上晾干之后就被她整整齐齐地收好放进了包里,就是想着哪天能见到这个大姐把伞还给她。

她叫司机在路边停下,下车去还雨伞。

走近才发现,女人的摊前除了许多卡通的公交卡套,还有几把崭新的雨伞。

“大姐,你在这卖伞?”

闻声,坐在地上的中年女人抬头,忽地好像认出了她,“是你啊姑娘。”

她长得实在是很好看,脸蛋身材都出挑,尤其是昨晚那个情形,中年女人很难不记住。

安宁浅浅一笑,双眸轻弯,“大姐,昨天谢谢你送我伞,既然你是做这个生意的,我得把钱给你。”

她说着就要拿钱包,女人连忙笑着摆手,“不用了姑娘,这伞不是我送的,是有人买下的,已经付过钱了。”

“有人买的?”安宁问。

“是,是个模样俊俏的男人,开着个黑车,停在我边上,买了一把伞让我给你送过去。”

中年女人说起昨晚的事还特别高兴,年轻男人长得俊俏帅气,出手还特别大方,一把伞的价钱加上跑腿费,够她摆摊挣一个星期的。

安宁眸色猛地一颤。

模样俊俏,男人,开着黑车......

是陆西宴吗?

“姑娘,是不是小情侣之间闹别扭了,又不好意思给对方服软?”

中年女人像是见惯了这种小情侣别扭的相处模式,笑呵呵道,“我看你男朋友其实挺关心你的,那车停在那儿看了你好久。”

说着,她的手指了指不远处的路边。

“情侣之间闹别扭太正常了,可千万别怄气,这一怄气啊,感情就容易淡。“中年女人给她出主意,“你这么漂亮,撒撒娇,说说软话,你男朋友肯定就粘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