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砚舟总算是在家,开门的瞬间有些诧异,却也给了姜知雪面子,让她进屋了。
照着二人之前的关系,姜知雪其实已经做好了被拦在外面的准备。
贺砚舟没有仆从,院子却收拾地格外干净,屋里也有模有样地摆了许多字画古玩。
没有一件真迹。
姜知雪迅速下了判断。
她来之前,贺砚舟正雕着块木头,也不知是想要做些什么。
“你来找我,有什么要紧事情吗?”贺砚舟开口。
姜知雪愣了愣,这才醒悟过来,这阴雨连天的日子,自己骤然拜访,确实有些诡异。
“倒也无事……近来定远侯府不太平,我出来躲一下。”她只能含糊道。
贺砚舟斜斜看她一眼:“你还有躲旁人的时候?我要是定远侯,怕早就举家搬迁,再也不与你这修罗在一处了。”
姜知雪:“……”
窗外雨声涟涟,二人没有公事可以谈论,倒也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贺砚舟先开了口:“你饿么?我去做饭。”
姜知雪这才想起,贺砚舟有着一手好厨艺,也乐于亲自下厨,许多其他营帐中的兄弟,一到了开饭的时辰,都爱往他那儿凑。
这也是贺砚舟年纪轻轻,在军中威信便极高的原因之一。
贺砚舟去了厨房,起火、切菜的声音传来,姜知雪也不客气,又看了眼屋中那模仿拙劣的字画,长长叹了口气。
等到贺砚舟端着酒菜出来,姜知雪也借了他的笔墨,作了一副山水图。
画中层峦叠嶂,流水迢迢,掩映之间,有村庄若隐若现,旁边题诗道“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落款为“问竹先生”。
姜知雪也是近来才知道,自己早年作的诗画,在黑市,已经到了有价无市的地步。
若是早知如此,先前也不用为了银钱生计,在侯府装乖觉了。
“拿着去换了你那副假的不成样子的画,难看地要死。”姜知雪放了笔,很是自然地嫌弃起贺砚舟的眼光来。
贺砚舟一挑眉:“我就说,换了女装也掩不住你身上这股子书生酸腐味儿。过来喝酒了。”
陈年酿造的竹叶青,入口甘霖,过后才会觉着酒劲儿直冲上颚。
他们两人虽是熟识,但彼此都未曾见过对方醉酒的样子。
姜知雪是怕身份泄露,不敢贪多。曾经在三皇子府中,有一回她便与楚昭序、冷青梧彻夜饮酒,差点儿让冷青梧接了自己的面具。
贺砚舟则是,千杯不醉。
一顿饭后,这在京中价格令人咋舌的佳酿已经有三坛见了底。
贺砚舟尽了兴,忽地凑近姜知雪,笑颜清朗:“你会划船吗?”
姜知雪微微歪头,眼中满是疑惑。
“我闲来无事,买了艘小舟,如今停在望崖西岸边,可有兴趣玩一玩?”
姜知雪哭笑不得,常人哪有闲来无事去买个小舟玩的,这人,真是乱来惯了。
但她却真的心动了,毕竟这样的机会,甚是难得。
只不过二人却都不会划船,小舟游荡到河水中央,便不动了,他们争吵了许久,又是抢夺船桨,又是相互指责,费了好大劲儿才又回了岸边。
好在贺砚舟还有些良心,去邻家雇了马车,把姜知雪送了回去。
姜知雪从侯府正门而入,这一次,没有仆役敢再阻拦她了。
回到秋墨阁的时候,素容正巴巴地盼着她回来。
“小姐,你饮酒了?”一靠近姜知雪,素容便察觉出不对劲。
姜知雪随意道:“刚巧碰上了贺砚舟,怎么?出了事?”
素容点头:“你出门才不久,宫中就来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