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王一笑,眼睛自然而然弯起,再加上他少年俊逸的面庞,很是能蛊惑人心:“夜姑娘的曲子,可不是谁想听就能听到的,难道只是听曲,还难为了姜小姐不成?”

姜知雪心中无奈,同这些人讲话,非要山路十八弯地绕,当真是累。

她只能先找了个椅子坐下,稍稍歇了口气,才回:“安然王若是没有谈话的诚意,那我也不在意当个听曲的闲人。”

“哈哈”安然王大笑出声,向着夜姑娘道,“瞧见没有,这般厉害的姜小姐,真真谁也拿不住。”

夜姑娘同他交汇一下眼神,算是回应了,又低头去调琴弦,并没有离去的意思。

第一百五十五章 往事

姜知雪微微眯眼,难道夜姑娘是安然王的人?

不出所料,安然王开口,并没有因夜姑娘在场而有所忌讳:“其实今日,我当真是有所求。”

姜知雪慢慢倒了杯茶,将茶杯放在手中,只是静静瞧着里面的茶梗起起伏伏,也不接话。

安然王讨了个没趣,只能继续道:“想必大小姐已经有所耳闻,我那皇兄,要给我选老婆。我这人吧,喜好风流,根本不是能成家立业的人,但又实在不敢抗旨,真真是没招了。”

情况与姜知雪猜的一样,她也终于是接了话:“圣上洪 恩,惦记着王爷,王爷应当高兴。”

安然王苦笑一声:“你是不是想说,他不计较我通北羌,允准我在京城住着,还要给我选妃,当真是天恩浩荡。”

夜姑娘的手一顿,原本流畅婉转的琴音错了个调,但很快又被琴手弥补上,若非极精通音律之人,根本听不出来。

姜知雪也没有想过他会这样坦诚,将不该说的话直接开诚布公了。

“王爷言重了,此话从何讲起?”她刚腹议了别人,此时却又不得不学着装傻。

有些事,说出来,就是罪过。

安然王也不同她计较:“我虽是头一次见姜大小姐,但莫名亲切,这些话,同别人不好讲,但对姜小姐却无妨。”

“我若是说,同那兰明的往来,全都是母妃一个人的主意,我全然不知,大小姐可信?”安然王从贵妃榻上坐起身,难得正经起来,“在我心中,皇兄才是真正另大景百姓信服的皇帝,我绝无半分觊觎之心。”

那兰明,就是北羌那好战斗勇的二皇子。

姜知雪轻叹口气,这话说出来的时候,也不知他自己信了没有……

安然王看着姜知雪,自嘲一笑:“我知道姜大小姐不会信我,皇兄也不会信我,但你细细想想,我若是真有贼心,在京城这些时日,我有多少机会向外送出情报,但我没有!而且,我不是知恩不报的人,当年皇兄留下我母子的性命,我知道他是顶着满朝文武多大的压力,我又不是小孩子。”

这话不假,她都可以想象,这次安然王进京,那些朝臣的折子,必然是雪花一般送进宫中。

姜知雪只能道:“王爷拳拳之心,臣女不敢妄言论断。”

夜姑娘一曲终了,弦音一转,又起了个新曲子。

“姜小姐恐怕不知道,我与令兄问竹先生,还有过几分渊源。”忽然激扬的曲调中,安然王忽然开口。

姜知雪愣了愣,似乎没有想起来,自己同安然王什么时候打过交道。

“其实我对王位,一直都是敬而远之,但母妃不同,她希望我做人中龙凤,能够登上那个位置,带着她一起光耀万世,是以对我要极严。”

“那日是中秋,她不许我同其他哥哥姐姐一起赴宴,只是一味逼着我在府中念书,我既恼又委屈,翻墙出来,左右闲逛,便到了望崖西。”

姜知雪静静听着,在听到“中秋”这两个字的时候,心念忽地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