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陆续止步, 有人合十?跪拜, 眼含热泪, 高呼长公主仁德。
可这一线生?机转瞬即逝。
那些谢氏部曲组成的督战队见状, 立刻拔刀冲了上来,将那些弃械投降的民夫捅了个对穿。
于是人群再次骚乱起来投降就会被处死, 不前进?亦会被后面?源源不断涌来的人群推搡、践踏, 甚至于摔下落差惊人的升仙桥!
更有混迹人群中的谢氏死士趁机发难,直扑禁军防线……
混乱之中,禁卫根本无?力分辨冲上来的是普通民夫, 还是伪装成普通民夫的刺客, 只能挥戟斩向?每一个逼近明楼的可疑身影!
白幡飘动,纸钱纷飞,宛若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 转瞬就被飞溅的鲜血浸透,碾入泥中。
萧青璃登临明楼之上,连开数箭射中民夫中的凶徒, 下达最后的命令:“传吾命令,撤入地宫!”
闻言,百官震悚。
“殿下!”禁军统领劝道,“方才郡王妃说得不无?道理,民夫中混入了乱党,地宫中并?不安全啊!”
“乱党如此枉顾人命,就是为了将吾逼入地宫,好?瓮中捉鳖。吾若不遂他意,只怕这上万民夫的性命就要?白白交待在?皇陵了。”
萧青璃当机立断,说话间又是一箭命中督战的乱党部曲,“既如此,不如以退为进?,引贼首现?身!”
闻言,连沈荔也绷紧了身形。
这无?疑是一招险棋,稍有不慎,这位大虞女君恐怕就要?葬送于地宫之中。
“龙潜,邬影!”
萧青璃命令身边的两名贴身女卫,额间白布飘飖,乌发在?寒风中飞扬如墨,“尔等领一队人马,护送诸卿退守陵门!诸位皆为朝中肱骨,只要?佯做投诚为质,乱党不会伤及诸卿性命……”
“殿下此言,岂非看轻我等?”
一名寒门文臣倏地拔出礼剑,慷慨悲愤道,“臣等誓与殿下共进?退,绝不向?乱党屈膝!”
众人纷纷向?前:“誓与殿下共进?退!”
明楼下的尸首已铺满石阶,萧青璃回身看向?身后这群或紧张不安、或义愤填膺的文武重臣。
他们?中间有出身百年望族的清流世家,也有新擢升入朝的寒门新贵。他们?也曾因立场不同,在?朝堂上争得面?红耳赤、互相攻讦,而今却异口?同声地并?肩站在?了一起。
“好?!”
萧青璃忽而朗声清笑起来,眼底燃烧着不屈的焰火,“纵使失败,也不过?是用吾的命,换陵寝外万民之命。这买卖划算!”
说罢,她接过?沈荔方才匆匆写就的“战书”,系于箭头之上,引弓如满月,对准了人群中正挥刀驱赶民夫的乱党。
箭如流星划过?夜空,正中那人眉心。
立即有人将中箭者拖了下去,萧青璃握弓而立,白麻丧服猎猎翻飞,傲然朝下喊话:“狗贼!叫你们?贼首来与吾谈!”
“阿荔,你在?战书上写了什么?”
沈谏面?露忧色,喃喃道,“幕后之人……真的会来吗?”
“他会。”
沈荔轻而笃定道,“因为我们?手里,有他最想要?得到的东西。”
沉吟片刻,她微微侧首,望向?一脸神游天外的叔父:“我们?也入地宫吧,叔父。”
……
地宫修建得匆忙,一切从简,却未折损皇陵该有的巍峨气派。
地宫入口?处,镇墓兽赫然张开巨大的兽嘴,仿佛随时要?将闯入者吞噬。墓道两边的墙上绘有飞天彩绘,白玉为砖,倒映明灯千盏,宛若瑶台仙境,庄穆中透出几分清寒的冷意。
墓门外,仅剩的千余禁卫与宫人握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