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像生气。裴听颂见了觉得可爱,又不敢再进一步去接触,只能小心调整分寸,“开玩笑的。”
可方觉夏没有生气,也不觉得生气。听着这曲子,他感觉自己好像某种在雪里冬眠蛰伏的生物,冷硬的鳞甲裹着他僵化的躯体。这些是常态,是合乎规则的。可现在,雪还没化,他先变了。
他不能变,他还得是那个冷血动物,否则他怎么活。
春天是短暂的。
他害怕春天是短暂的。
古筝的音色如雪水初融,琴弦在撩拨下微微颤动,裴听颂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一会儿是你上台?听说你换了歌。”
“嗯。”方觉夏垂下眼,看着地板上舞台与后台的阴影边界。
“换了什么歌?”裴听颂问。
方觉夏低头,看见几个工作人员已经将一架白色钢琴搬到了舞台一角,他才开口,“你很快就听到了。”
古筝的琴弦落下最后一音,在欢呼声中,主持人念出了方觉夏的姓名。
“那我……就当你是唱给我听的。”在他上台前的最后,裴听颂低声说出这样一句。
方觉夏深深吸气,朝着舞台走去,没有回头。他坐到钢琴的前面,调整了一下话筒,侧头看向台下的粉丝,声音温柔,“听说你们很想听我唱粤语歌。”
“啊啊啊啊啊啊!”
“粤语歌!!真的是粤语歌!”
听着粉丝的叫声,方觉夏微笑了一下,修长的手指放在琴键上方,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首《迷魂记》送给大家。”
钢琴声温柔如水,方觉夏微微低头,靠近话筒,“别叫我太感激你,药水色太精美。”音色依旧特别,只是沾染了更多情绪,不再是抽身去讲述别人故事的转达者,“别要我吃出滋味,愉快得知觉麻痹。”
方觉夏是公认的高唱商,大家也都是第一次听他唱粤语歌,只是大家并不清楚,这首歌他并没有运用什么技巧,也谈不上唱商,完全是内心独白。
昨晚的巧合让这首歌出现,每个字都在敲打他的心。
“为什么感动我?等我难习惯,最低痛楚。”拖长的尾音有些发颤,带着方觉夏从未有过的脆弱感。每唱出一句,都像是在扪心自问。
“怕什么?怕爱人。扶着情感,得到礼品总会敏感。”
“怕什么?怕习惯豁出去爱上他人。但却不懂去,弄完假再成真。”
听到这一句,站在舞台侧面的裴听颂不由得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