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启明身子微微一颤，依旧死死抱住她，鲜血浸红了他的衣袖，却还是没松开手。

林婉清正准备大声喊人，宋启明突然松开了她。

“婉清，如果我把自己的眼角膜给你，你能不能原谅我？”

林婉清回头惊讶地看着他。

“就算你把命给我，我也不会原谅你。”

宋启明只觉得自己像是快要溺水，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愈发艰难。

许久，他艰难地动了动嘴唇。

“对不起，以后没我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当晚，宋启明收拾好行李，回了老家。

在火车上，人生过往三十年，如走马灯般在他脑海里回放。

一下火车，宋启明直接去了华陵山。

他给墓区的工作人员交了五十年的管理费。

“日后我爸妈坟前要是长杂草了，麻烦你们帮我清理下。”

然后他回到了和林婉清生活了十五年的家。

父母离世后，林家的这套房子便成了宋启明在世上唯一的安身之处。

可谁能想到，这里却成了林婉清整整五年的噩梦。

他躺在床上，突然想起自己刚来林家那几天的日子。

林婉清总是抱着个玩偶站在他屋子外面，想跟他玩，又怕说错话。

她什么都让着他，明明比他小，却像是个姐姐一样，照顾着他的情绪。

他竟然让这么明媚的一个人，变成了如今这样。

是他，毁了林婉清，他才是那个最该死的人。

打扫完屋子后，宋启明坐在桌子前，写了人生中给林婉清的第一封信。

然后他留下钥匙和自己的存折，最后看了眼房子，关上门离开了。

第24章

快走到院子门口时，门卫大爷盯着他很久，然后朝他走了过来。

“哎呀，怎么好久都没看到你和小林了？这房子是卖了吗？小林现在咋样啊，眼睛好了吗？”

宋启明笑着回了话，“她很好，现在很幸福，眼睛也马上就要复明了。”

门卫大爷激动地拍了拍手，“那就好！我可是看着她长大的，多好的小姑娘，我就说老天爷肯定会眷顾她的！”

宋启明将信寄出后，买了最近一趟回安元市的火车。

下了火车后，他回到医院挂了叶嘉诚的号。

刚进诊室，宋启明递给他一封自己在火车上写的信。

“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你收下信我就离开。”

叶嘉诚看着宋启明接过了信，心里有些不安。

见他要走，叶嘉诚站起来关上了诊室的门。

“刘雪慧死了！她的尸体被绑着石头沉入了河底，昨天晚上才被渔民发现，听说，生前她的两只眼睛被挖空了。”

宋启明低下头，避开了叶嘉诚的视线。

他面无表情地开了口，“恶人有恶报，她活该。”

“宋启明，自首吧。”

他抬头看着叶嘉诚。

“这封信记得一定要今晚下班再拆开，自己一个人看，还有，别太晚读信。”

他离开后，在药店买了盒奎尼丁，然后拿着药去了医院不远处的公园。

看着西落的太阳，他苦笑了下。

“爸，一会咱们见面了，能别骂我吗？我知道我犯了好多错，您能轻点打我不？”

他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太阳，看着金色的轮廓一点点隐没，直至最后一抹余晖也消失，他坐在长椅上，将一整盒奎尼丁吞了下去。

阳光彻底消失，宋启明也倒在了长椅上。

等叶嘉诚带人赶来时，宋启明已经没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