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玖笙撕心裂肺地吼道。

无心再顾及身上的伤势，持剑疯了般地闯了出去，直奔祁晟而去。

战火喧嚣，血流成河。

如当初血洗魔界一般，祁晟又一次毫不手软地覆灭了妖族。

望着周身的尸骸遍野，洛玖笙痛心疾首。

他满身血污地躺在地上，却再使不出半分力气。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急速流逝。

可他不甘啊！

“祁晟，早在五百年前你就该死了，是阿悦救了你，自己却遭受了断生蛊的百年折磨。”

洛玖笙仰躺在地上，满目凄凉，“你可知，我保下了阿悦的一缕残魂，我是能救下她的……”

第十六章

对准他脖颈的长剑微微一抖。

祁晟眸光一颤：“你说什么？”

洛玖笙看向他，眸光破碎：“看见那座茅草屋了吗？你亲手摧毁了它，也亲手碾灭了阿悦的最后一丝生机……”

“你亏欠阿悦的，这辈子都偿还不清！”

祁晟身形一颤，心脏好似都骤停了一瞬。

手中的落霄剑脱落。

他知道，洛玖笙不会骗他。

“不……不会……”

他颤声呢喃着，一双眼红得骇人。

他怎么能！亲手杀了他的阿悦……

“你们天界之人当真是虚伪至极。”

洛玖笙一脸鄙夷，眼底充斥着冲天的恨意。

“口口声声说什么三界和平，不过是为了满足你们天界的那点虚荣心罢了！是魔是妖又如何？你们天界待我们不公，我们凭何不能反抗？”

“祁晟，这苍茫世间本就不是非黑即白的，摧毁这世间美好的，是你们！”

“不、不是这样……”

祁晟嘴中呢喃着，下一瞬，剑刃却狠狠刺穿了他的胸膛。

洛玖笙强撑着最后一口力气，拿起地上的落霄剑亲手斩杀了它的主人。

“祁晟，一起下地狱为你的杀孽赎罪吧！”

二人的视线交汇，眸中皆是不甘遗憾。

身形如碎叶般坠落。

祁晟跪倒在地，那双浑噩的双眼没有丝毫生命流逝的绝望。

有的，只有无尽的释然。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他好似瞧见了百年前，那晟漫天星辰下。

少女的笑意清浅，她说。

“阿晟，此生你若负我，我定会头也不回地离开，让你永远也寻不到我。”

那时的祁晟从未想过他会负她，也从未想过，他真的会失去她，还失去得这般彻底……

可是……他真的从未想过不爱她啊。

他满是杀戮的漫长岁悦中，是她予了他光亮。

阿悦是他想共度一生的人啊。

他和她，怎么就走到了这种地步呢？

怎么就，阴阳相隔，死生不复相见了呢？

是他错了吗？

那便如阿悦所愿，让他下地狱赎罪吧！

“阿悦，像我这样的人，或许注定不配得到爱……遇见你，我是幸运的……”

“对不起，可我还是想爱你……”

……

魔界。

初春伊始，云影浮动。

周身刺骨的寒凉不再，一抹和煦的阳光自窗外洒在悦芷熙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