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生池。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充斥在鼻尖。

眼前那一滩骇人的血红生生刺红了祁晟的眼。

九九八十一根销魂钉散落在血泊中。

粗粝的石地上，甚至能瞧见几道指甲痕。

血泊中央，静静躺着一条昙花簪。

祁晟心口猛地一沉。

那珠钗他认得，是他亲手雕刻，送予悦芷熙的定情信物。

行刑的天兵还在清扫刑场。

一转身，便被突如出现的祁晟，身上冒着的那股肃杀之气一惊。

“殿……殿下……”

祁晟上前，一把掐住了天兵的脖颈，语气森然：“说！她在哪！”

到此刻，他还是不信悦芷熙就这般死了。

天兵被吓得面色铁青，颤巍巍地如实道。

“那妖女……魂魄尽灭了……”

“胡说！”

手上的力道不由紧了几分，祁晟怒喝出声，“告诉我她在哪！”

天兵被吓得慌了神：“小的不敢欺瞒殿下……上头交代那人是魔界妖女，蛊惑殿下……特下令用诛杀阵及其销魂钉将其斩杀，殿下该知，这般重刑下，无人能存活的……”

祁晟脑中一阵轰鸣。

魂魄尽灭，诛杀阵，九九八十一根销魂钉。

冷风瑟瑟，却远不及那句‘魂魄尽灭’来的痛彻心扉。

悦芷熙，她该多疼啊……

额头的青筋暴起，祁晟深呼了口气，森然出声。

“是谁下的令？”

天兵一脸惶恐，不敢有丝毫隐瞒：“是……是窈夫人身边的人，传的天帝的旨意……”

祁晟身形一颤，差点没站住身子。

他小心从血泊中捡起那支昙花簪，上头还残存着悦芷熙的气息。

冰凉的血渗透进他的整个身躯。

他紧咬着唇，血腥味在口腔蔓延。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悦芷熙生命消逝的痛苦绝望。

随之而来的崩溃如跗骨之蛆，嵌入骨髓。

……

“祁晟，我恨你，我只愿我们永生永世不复相见！你我都该一起下地狱的啊！”

耳边悦芷熙凄厉不甘的声音回响在耳边。

她一袭白裙已然被鲜血染尽，那双亮晶晶的双眸早已浑浊不堪，看向他的眼神中只盛满了无尽的恨意。

“可是阿悦，我是爱你的啊！”

“你回来好不好？我愿意下地狱为你的亲族赎罪，求你了……是我错了……”

祁晟沙哑呢喃着，猛然惊醒。

入目的便是天边的一缕血色残阳。

第十二章

“殿下醒了！可还有哪里不适？”

医倌忙上前为男人看诊，神色关切。

祁晟神色恍惚，眼底是化不开的浓稠的难过。

“我无碍了，你出去吧。”他沙哑开口。

“是。”医倌应声退下，倏然想到了什么，脚步猛然一顿。

“还有何事？”祁晟问道。

瞧着眼前人失魂的面容，医倌抿了抿唇，喉中的话到底还是咽了回去。

“无事，殿下好好休息。”

他也是才知晓他们口中的圣妃竟是魔界公主。

可一起相处了百年，他能感受到悦芷熙是一个很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