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直到妻子被纨绔欺辱的画像散遍长安城后,摄政王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叫来随从问道:“我帮知微出气,

只是想给谢灵鸢一个教训,她这几日怎么没来找本王求情,难道真的不怕名节尽失了吗?"

随从汗如雨下:“王爷,王妃在忙着操办她祖母的后事,没空。"

商笠泽皱眉:“她祖母的病我不是叫御医诊治好了吗?怎么忽然走了?"“王爷,是因为,”随从顿了顿:

"那晚知微姑娘悄悄瞒着您将老夫人绑在了隔壁房间,听完了王妃受辱的全过程。老夫人受不了刺激,当即便从阁楼跳下去了。"

“知微小姐说是您吩咐的,所以我们便没敢告诉您。"

商笠泽脸色骤沉,猛地站起来,他的确默许了谢知微去教训妻子,可没想到她会对妻子身边的人下狠手,更没想到会害死妻子最后的亲人。

这一回,他真的错得彻底。商笠泽快马赶到陵墓,正看见妻子谢灵鸢抱着祖母的墓碑。

“商笠泽!”她赤红着眼朝他嘶吼:

“你说是我冒充谢知微大梁第一女将的身份,还抢她母亲的遗物,害得她心疾复发,你要怎么欺负我都行,可我祖母何错之有?!"

泪水呛进喉管,她剧烈咳嗽,溢出唇角的血和泪糊了满脸:

"你把祖母还给我……把她还给我……"为何死的不是她?为何偏偏是将她捧在手心里疼的祖母?!

如果当初她没爱上商笠泽,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看着谢灵鸢那双赤红的泪眼,商笠泽心头突然抽紧一下,不知是愧疚还是别的什么作祟。

"我没想到她会跳阁楼,节哀。"

说完,他将平安符放回她的掌心,眼里装着她看不懂的情绪。“我会将她风光大葬,你需要什么补偿都可以向我提。"

说着,他顿了瞬:“只要,别再针对知微。"

谢灵鸢汹涌的泪水忽然就停住了。

她张了张嘴,嗓音麻木到不可思议:“放心,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们眼前。"

闻言,商笠泽忽然有种荒谬的不安感,好似有什么重要东西要从心间流失,再也抓不住了。

长安,大兴城门下。

盛夏骄阳似火,打在谢灵鸢身上,可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心底却一片冷涩的苦意。

胭脂铺前,她的夫君商笠泽正温柔地替谢知微揉着脚踝,抱上马车离去。

出门时,谢知微耀武扬威的话还在她脑海中回荡。

“抱歉啊姐姐,笠泽今日不能赴你约喽。你梳妆台上的胭脂我用不惯,他心疼我,非要盘个胭脂铺送给我。”

“不过,姐姐一介深宅妇人,想必也没什么重要事非要笠泽陪吧。”

出神间,黑压压的兵马已踏至城门,谢家旗在苍穹下猎猎飘扬。

她深吸一口气,向头马上的老将军抱拳行礼。

“前木兰将军谢灵鸢,前来接回镇北将军谢云麾、军医崔若华遗骸!”

悲怆的声音响彻城门。

老将军下马,亲自将一方木盒交到谢灵鸢手里,浑浊的眸子里满是痛惜。

“你爹娘在边疆时总遗憾,说没机会亲眼见你成亲,不知女婿如何,嫁入景渊王府后过得好不好。”

闻言,谢灵鸢再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一夕之间,她的爹娘惨死边疆,家破人亡。

可她夫君,她唯二的家人,却在给谢知微挑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