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眦尽裂，喊得嗓子都要破音：

“停下，你停下！你不就是想结婚吗，我答应你还不行吗，明天就去领证好不好？”

视野中，宋惜仪转身面朝他，撇开嘴角，扯出一个讥讽的笑容。

“不好。”

女人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回荡。

曾经写满爱慕的眼里，如今只有陌生。

傅知南的指尖僵在空中，眼睁睁看着电梯门合拢。

那张熟悉的面孔，彻底消失。

◇ 第十六章

电梯下行，停车场内。

林向阳紧跟在宋惜仪身后半步，时不时探头观察她的表情。

那探究的眼神让她有些哭笑不得。

“想说什么就说吧。”

被看穿了心思，林向阳难得有些窘迫，他摸了摸后颈，嘴唇嗡动。

“这种上司……是该跑路。”

说着，还投过来一个同情的眼神。

宋惜仪被他别扭的语气逗笑，方才见到傅知南的不快都消散许多，

汽车发动声中，她缓缓开口。

“我还嫌跑得太晚呢……”

先前压在心口的那些往事，说出口时却没有想象的沉重。

初入职场的相知相遇，五年来的相濡以沫。

夏悠的出现只是一根导火索，他们之间的矛盾，早就深深埋下。

宋惜仪的语气轻松，林向阳的表情却逐渐沉下去，往日没个正形的人，此刻连假笑都挤不出。

他偷偷瞥了几眼副驾驶，发现宋惜仪的释然不是装的。

全公司变着法子霸凌几个月，四十二度的盛夏夜晚把人缩在密闭空间。

这样鲜血淋漓的往事，从她口中讲出，平淡得好似别人身上发生的事。

可那双眼睛却并不麻木，瞳孔中燃着两点危险的火光。

她接受了曾经的痛苦，不代表她不在乎。

恰恰相反，她会十倍、百倍地报复回去。

林向阳心头蓦地一跳，有些不敢直视那对眸中的犀利光彩。

他犹豫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

“就傅知南今天的表现，不像是会善罢甘休的人。安全起见，要不我接送你上下班吧？”

宋惜仪侧头，直直看向他。

林向阳的瞳孔轻颤，双手牢牢捏着方向盘，指节攥得发白。

见她良久没有回复，又找补似的添了一句解释：“咳，就当我……向优秀人才积极靠拢嘛……”

宋惜仪本来没觉得有什么，看他紧张成这样，心里也开始打鼓。

胸口仿佛有一团棉花膨胀开，软绵绵地堵在嗓子里，好半天的踌躇化作两个字。

“……好啊。”

一路再无话，只是两个人的脸颊都有些微微泛红。

然而，林向阳或许有些乌鸦嘴的天赋。

第二天，宋惜仪还没出门就听见公寓外的争吵。

透过客厅的窗户，她看见傅知南和林向阳面色不善地对峙。

“让开，我找惜仪有事。”

傅知南嘴唇抿成一条线，恨不得在林向阳身上盯出两个洞。

林向阳却挂着个挑衅的笑容，上上下下打量对方，声音轻佻。

“我怎么记得昨天有人说，早就跟你分手了呢？”

“私闯民宅可是要进局子的，你是自己滚蛋还是等我报警呢？”

傅知南额角顿时暴起青筋。

“只要我没答应，她就还是我女朋友！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也配管我们的事？”

林向阳察觉到公寓中的目光，朝宋惜仪浮夸地招招手，脸上的笑容越发得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