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事，他的回忆里的画面像是血色与黑色交融，再回神时，崩溃的尹凝霜缩在床头，一个男人满头鲜血的倒在地上，自己的手中拿着沾满血的首饰盒。

一段记忆闪现出来，是自己挥舞着木盒，一下又一下的砸在他头上，直到他彻底没了动静，他才回神。

死寂在两人中间回荡，傅灏渝面无表情的抬头看着尹凝霜，却被她眼中的惧意深深刺痛，他本就自责的心痛得发颤！

无尽的愧疚，失落，悔恨交织心头，不愿再看她，也许是不敢再看她。

傅灏渝只知道再见面时，他已经失去了少年时没有杂质的爱，而是转变成了怨恨的爱，他怨自己，恨自己还是爱着尹凝霜，又怨她为什么了清白之身，更恨自己明明在隔间为何没有救她，还跟孟雅姝厮混一起。

这样也好，不是吗？

傅灏渝想过，都是女人，孟雅姝的身世，样貌，才华哪一项不必她强，借由孟雅姝让尹凝霜知难而退，这才是王爷该有的决断，对吗？

可是为什么每次看到尹凝霜的身影，她的眼泪，他的心还是那么痛？

为什么尹凝霜明明爱他，却总是抗拒自己，不愿与自己接触？

若非，她在嫌自己脏？

一旦这个想法出现，傅灏渝的自尊就像恶魔，怒火冲昏了理智，他的言语像利剑，他的思维彻底撕碎，最后便是两败俱伤的下场。

......

冬雪飘落，花园里也彻底枯竭，只有梅花独树一帜，星星点点在洁白中点缀，是万物中唯一的颜色。

傅灏渝为了陪在尹凝霜身边，他把书房搬过来，这样一抬头就能看到她。

除了必要的出行，他也不会再出去，生怕自己错过尹凝霜醒来的时候，自己却不在她身边。

对他来说，傅灏渝只想让她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他啊！

可是，为什么还不醒来？

雪已经消融，大地开始变绿，万物复苏，就连枯萎的枝丫都长出新芽，为何尹凝霜还没醒来？！

傅灏渝说的话越来越少，最后甚至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所有的故事都告诉她了，为何还不肯睁开眼看看他？

心中的焦躁与恐慌不断增加，眼前的人却至始至终没有给他一丝回应，深夜时，傅灏渝站在床边看着她，甚至有那么一刻起了杀心想要把她掐死，是不是这样就能一了百了？

可他的手触摸到尹凝霜的脖子，细微的脉搏让他心神大乱，连连倒退摔坐在地气喘如牛。

他赤红的眼睛紧紧盯着她，突然大笑说道。

“杀不了你，我就杀尹家人，这样会不会让你醒来，阿霜？”

第十六章

新年的初雪夜。

这也是家人团聚的日子，相聚在温暖的圆桌上，其乐融融坐在一起吃团圆饭，祈望新的一年能过得更好。

尹父和尹母却在这一日被傅灏渝的手下一路请到了玉芙殿。

说是“请”，不如说是一路拖了过去，他们惊恐、求饶，到辱骂，直到对上王爷那双血色的眼睛时，都不再言语，瑟瑟发抖跪倒在地。

傅灏渝垂眸蔑视着两个明显苍老许多的身影，丧子之痛让两人的日子明显差了许多，可就算这样，他们也不在乎尹凝霜的消息。

自从把尹凝霜赶出家门，他们再也没主动打探过她的消息。尹母以为是她告状，让王爷来报复尹家，本就中年丧子后满怀怨恨的她忍不住尖嘲道：

“王爷，别相信那女人说的话，她不过是个自私，怕死，不孝的逆女！苍天明鉴，王爷可要擦亮眼睛啊！”

傅灏渝听完她的话，却是大笑出声。

跪伏在地的尹父尹母对视一眼，不明白他这是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