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空气都凝结了。

仙驾飞速穿行在云海中，离神曦宫越来越近。

雪涞的指节泛着青白，声音破碎：“我会离开天宫，把神后的位子让给她，只求留下腹中的孩子。”

玄霄死死抓着雪涞，手背青筋暴起。

他知道她入宫后向来委曲求全，说出这番话定是思索许久，绝不是一时兴起。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更加火大。

“雪涞，谁准你离开我了？”

两行清泪从雪涞脸上滑过：“玄霄，我们不要再彼此折磨了，你放我走吧。”

仙驾在神曦宫前骤然停下。

玄霄粗暴拽出雪涞，双眼猩红，掐着她的下巴，一字一句：

“那就彼此折磨吧，无论是生是死，你永远都只能是我的神后。”

没有永远了。

若第九片情花凋零，她就会彻底消失在这世间。

雪涞绝望地闭上眼，颤着声问：“玄霄，你真的这么狠心，要亲手杀死我们吗？”

玄霄眸底闪过一丝不忍和挣扎，很快被远处怜星的哭声夺去注意。

“等怜星养好身子，本帝会补偿你。”

雪涞的手无力滑落，只觉肝肠寸断。

她怎么会这么天真，连自己都活不下来，还想着去保护肚子中的孩子？

孩儿，是娘亲没用，保不住你……

一股巨大的力将雪涞扯走。

侍卫钳制着雪涞的肩膀，眸中闪过一丝不忍。

要不是他在天宫中见过雪涞的模样，怎么都不会相信，传闻中深情至极的帝君，真的会把她推来取心头血。

凤袍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褪去，就连里衣也被扯开大半。

闪着寒芒的刀刃抵在雪涞胸口，冰得胸口发麻。

此时此刻，行医救治的医官仿若行刑的刽子手。

“娘娘，药引所用心头血甚多，多有得罪。”

怜星涞花带雨扑进玄霄怀中：“玄霄，我好疼。”

玄霄一边安抚怜星，一边沉声道：“很快就好。”

雪涞眼眶发热，看着逐渐凋零的最后一片情花，羞耻和恐惧倏然散去，只剩下麻木和平静。

就算这次侥幸活下来又有什么意义？

族人死了，天族不接受她，就连一向陪在她身侧的玄霄，也选择了怜星。

这世间，早已没了她的容身之所。

胸口传来熟悉的刺痛，这一次却比之前都要剧烈。

“动手。”

玄霄冷声对医官吩咐。

下一刻，利刃刺穿雪涞的胸口，鲜血带着热度一同逝去。

雪涞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玄霄捂着怜星的眸子，低声说了句：“脏，别看。”

她张了张嘴，最终只扯出一个惨淡的笑。

侍卫手松开的那一刻，雪涞直直向后倒去。

最后一瓣情花的边缘燃烬，雪涞的身体化作点点荧光，彻底消散在风中。

◇ 第11章

玄霄瞳孔骤然紧缩。

他忽然起身，双目紧紧盯着地上那一滩血。

医官和侍卫面面相觑，也是一脸不解。

雪涞怎么会突然消失不见？

难道是施了什么障眼法？还是隐身术？

怜星小心翼翼去拉玄霄的袖子。

“玄霄，这地方血腥气太重了，我们快离开吧。”

玄霄将怜星搂在怀中，一下一下轻抚她的后背：“好，都听你的。”

尽管知道雪涞不会死，可他心底还是笼罩着一层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