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模糊却尖锐的念头猝不及防地刺入脑海。
以后,她是不是再也不能和哥哥拥抱亲吻,不能窝在哥哥的胸膛里入睡了?
颜彻静默地凝视着她瞬间黯淡下去?的眉眼,眼底深处似有波澜涌动。
他安慰道:“在你父母回京之前,你仍可以把我当作夫君。”
这话像一颗投进死水的石子,暂时驱散了令颐脸上的惶然。
她努力弯起眼睛,点了点头:“嗯!”
可那点强扯出的开心如同浮萍,转瞬便被巨大的茫然吞没。
一种前所未有的失落感压在心口。
以往,哥哥教她识字,教她握笔,教会?她那么多东西。
可从来没有哪一种功课,让她在“完成”的那一刻,感到如此怅然若失。
她以为?自己是羞于和哥哥亲密的,每次他朝她压过来,她总是要娇嗔着推拒,再被他引导着渐入佳境。
可如今……
她不明白这种情绪从何而来,只觉得心头空了一块,很空。
长街人涌如潮,花灯璀璨如星海。
令颐努力挥开那莫名的低落,渐渐被沿街绚烂的灯影和喧闹的杂耍吸引。
她一手举着糖人,一手拉着颜彻的衣袖,笑得眉眼弯弯。
虽说马上就要分别,但今年,终于只有她和哥哥两个人了。
她这样?告诉自己,试图压住心底那不断扩大的空洞。
却就在她仰头望着一盏绘着嫦娥奔月的走马灯时,眼尾蓦地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分开人流。
那少年风尘仆仆,身上的甲衣还未换下。
在看到她的那一刹那,目光亮得灼人。
他小跑着到跟前,气息犹带着疾走后的微喘。
“我去?了府上,下人说你们出来观灯了,我就猜你定在这儿!”
令颐惊得忘了呼吸,好半晌才?找回心神。
“你……你怎么回来了?”
又慌忙改口,“不是,我是问,你何时回来的?”
“今日刚抵京。”
他笑意愈深,眼底映着璀璨灯火:“宫里府里拜见过,便急着来寻你了。”
这一刻,令颐只觉得手足无措,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了,竟一个字也再说不出来。
她下意识看向颜彻的方向,寻找某种依靠。
就在这时,燕珩转向一旁静立的颜彻,执礼恭谨。
“颜大人。”
颜彻静静打量着眼前这个数月不见的少年,目光掠过他染尘的甲胄和坚毅的眉眼。
“燕小侯爷这么快便回来了,看来西北的军务,解决得颇为?顺利。”
“托大人的福,一切顺利。”
燕珩沉稳应道:“此行确实受益良多,还要多谢颜大人当初给予机会?。”
他随即再次看向怔忪的令颐,目光瞬间转为?毫不掩饰的温柔与渴望。
转而面向颜彻道:“晚辈思念妻子心切,冒昧恳请颜大人成全,容我今晚陪令颐观灯。”
侍立在侧的赵福忠听了这话,心头一紧,屏息不敢作声?。
他太了解自家大公子优雅表象下的手段与深不可测的占有欲,只怕这位小侯爷要触怒于他,吃亏受苦。
谁知,颜彻面色淡然地颔首。
“好,那令颐便交由?你了。”
他又转向赵福忠,“你带人跟着二姑娘,仔细护卫。”
最?后对令颐温声?道:“玩得尽兴些,但别太晚回府。”
令颐怔忡看着哥哥。
说罢,他转身步入流光溢彩的人群之中,玄色氅衣一晃便不见了踪影。
快得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