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赵福忠应声而入,动作?麻利将?那盅汤端了出去。
颜彻转向心绪不宁的令颐:“以后?她送来的东西,不必入口,也别太接近此?人。”
令颐一愣,不解地看着他:“为什么?这个姐姐看起来……挺好的啊?”
在她单纯的认知里,商雪湄是个身世可怜、知恩图报的弱女子。
唯一特别的,可能就是她和哥哥有婚约这件事。
既然误会解开了,还是哥哥的故人,她不是应该更亲近才对吗?
颜彻没?有解释:“听话,提防着点便是。”
令颐呆呆“哦”了一声。
*
回程的路上,商雪湄主动请缨照顾令颐。
她总是安静地待在角落,却时刻留意着令颐的需求,适时地递上茶水、点心,替令颐整理发髻。
面对这样小?心翼翼的恭敬和体贴伺候,久而久之,令颐也不好意思再冷脸拒绝。
“姜姑娘,雪湄在扬州时,便听闻大人身边有位才貌双绝、心地纯善的妹妹,在扬州布施粥米,活人无数,美名?远扬。”
她声音清泠,带着恰到好处的谦恭与亲近。
“如今得见,果真是明珠生辉。”
“难怪大人……视若珍宝。”
令颐没?听出她的弦外之音,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商姐姐过誉了,你身子还未大好,快坐下歇着,这些?小?事不用劳烦你的。”
商雪湄微微欠身,姿态放得更低。
“姑娘折煞雪湄了,雪湄不过是一介下人,承蒙大人垂怜搭救,已是天大的恩德。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是雪湄的本分,还请姑娘莫要推辞。”
她言辞恳切,眼神温顺。
见她如此?谦卑感恩,又提及是哥哥所救,令颐心中那点因婚约而起的芥蒂渐渐消散,戒备之心也放下了许多。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气氛倒也平和。
忽然,商雪湄的目光落在令颐的唇上:“姑娘唇上这胭脂,似乎有些?晕开了?”
“啊?晕开了?”
令颐下意识地摸了摸唇瓣:“许是方才吃点心的时候不小?心蹭花的吧。”
商雪湄莞尔一笑,拿绣帕帮令颐擦唇角。
就在她抬手擦拭的瞬间,宽大的素袖随着动作?微微向下滑落,露出一截纤细的手腕。
腕间,赫然系着一条红绳编织的手链。
令颐看着那手链,瞳孔骤然一缩!
手链上,挂着一个用上等?白玉精雕细琢而成的玉麒麟。
麒麟的形态、大小?、乃至眉眼神韵,竟与她贴身佩戴在颈间、颜彻所赠的那枚玉麒麟项坠一模一样。
令颐她强压下翻涌的情?绪,指向商雪湄的手腕:“商姐姐,这玉麒麟是?”
商雪湄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手腕,微微一怔。
随即露出一抹带着追忆与淡淡哀伤的浅笑。
她轻轻抚摸着那枚温润的玉麒麟,声音低柔:“这个是很多年前,家父特意寻了上好的玉料,请能工巧匠雕琢而成的一对儿。”
她顿了顿,抬眼看向令颐,目光平静无波。
“一只赠予了当时的……颜郎君,另一只,便留给了我?。”
轻飘飘的话语,如同锤子砸在令颐心口。
她下意识地抚上自己颈间那枚同样温润的玉麒麟,只觉得那熟悉的触感此?刻变得有些?烫,几乎要灼伤她的皮肤。
“这样啊……”
她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响起,掩饰不住的失落。
商雪湄看着她黯淡的神情?,缓缓垂下了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