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助理为两人送来换洗衣服，周庭夕将其中一份递进洗漱间。

孟识因穿戴整齐走出来时，周庭夕已经不在病房里了。

他去了周景行的病房。

看看儿子恢复的情况，叮嘱他好好吃饭，他就去洗漱间冲澡。

孟识因再过来时，周景行正在乖乖地拿汤匙吃饭。

旁边护工在给他剥虾挑鱼刺。

“你！”

一看到孟识因，小家伙一改往日的亲和，惊恐地瞪起眼睛。

又气愤地攥紧手里的汤匙。

转瞬就将汤匙连带着饭碗，都砸向孟识因。

“你怎么还来！”

“你欺负我！你要掐死我！”

“你坏！你太坏了！凭什么掐死我？凭什么！”

周景行什么都不知道。

只记得自己满怀希冀，不远万里坐着飞机跑过来。

想着见到爸爸，还能见到……

可她竟然要掐死他！

周景行不知道别人的妈妈会不会这样。

但他知道，别人的妈妈都很心疼孩子，怎么会……

小家伙憋屈又委屈。

气愤地呼哧着，小拳头捶打小餐桌。

“你出去！我不要见到你！你是天底下最坏、最坏的……”

不想喊她妈妈。

他吞吐了半天就干巴巴地挤出一句。

“坏女人！”

孟识因低头看着砸落在自己脚边的饭碗，还有迸溅的汤匙。

她心里很难受。

看着孩子那满是委屈不解，又红红的眼睛时，什么都说不出口。

事儿是她做的，她无法解释。

而且当时，她也的确……真想弄死这个抢了自己女儿救命药的孩子。

人心不自私，那是不可能的。

当妈的，都护着自己的亲骨肉。

但……

她看着眼前气呼呼叫嚷着让她出去的周景行，对他很愧疚。

最终只好点点头。

“好，我出去，你好好吃饭。”

她转身出去，周庭夕也冲完澡，换了西裤和衬衫。

顾不上系上扣子，匆匆就从洗漱间出来。

“周景行，谁让你这么跟她说话的？”

他语气沉了些。

但没有过大的斥责，也不想听周景行还嘴。

周庭夕眼色支走护工。

走到床边耐心道，“你现在能好好的，是用陈昕宁命换来的。”

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周景行大概听懂了，蓄满泪水的眼珠也愣住。

“她不是想杀你，她只是太痛苦了。”

“你和陈昕宁一样都是她的命，都是她最在乎的，舍弃一个换来一个，她能舍哪个？”

哪个当父母的，不希望舍弃自己换求孩子平安？

可世事不公，天道弄人。

周景行弄明白了，懊悔地耷拉下小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