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日渐长大,离破.身日越来越近,她就止不住地害怕、恐慌。

她性子倔强,因不服管教吃了陈妈妈许多棍棒。每回被打得奄奄一息时,她便发狠地恨父母。

倘若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到了要饿死人的地步,她不会有这么恨。偏偏卖她只是为了书本费,好像她是鸡鸭鱼一样的牲畜,说卖就能卖了。

为着这件事,在人人崇尚科举的风气下,昭昭隐秘地讨厌那些清高的读书人。

吱呀一声门开了。

女子纤细白皙的手腕接过盛满汤水的瓷碗,声音喑哑地道了声谢,便关上房门。

即使只露出一道缝隙,昭昭也能看到那女子被折磨得面目全非的身体。

触目惊心的鞭痕落到细嫩的皮肉上,胸前和腰腹处最为密集,叫人想起案板上的猪肉,白花花的。

昭昭愣了一瞬,提起水壶继续往里走,偶尔遇见吃饱喝足的客人出来,会被人言语调戏几句,她只好愈发低下头颅,只露出个乌黑的头顶。

越往里走交欢声越激烈,在众多淫.乱的声音里,一道熟悉的女声混合在里面,听起来凄厉而虚弱,似乎正在承受巨大的痛苦,隐隐还有棍棒的敲打声。

满玉楼什么样的客人都招待,只要银子给得足,陈妈妈从不吝惜姑娘。

这样的声音其实很常见,如果不是从小一起长大,昭昭也不能认出那声音是谁。

她如遭雷劈般石化在原地,水壶咚得一声坠落,乌泱的药汁顺着地板蜿蜒。

不可能,不可能。

昭昭难以置信,心里闪过无数个念头,扔下手中物什便往楼下跑,一颗心上上下下狂跳起来。

声音是从后院发出来的,越往里走越清楚,隔着一道矮墙,昭昭终于看清发生了什么。

五个健壮的男子将女子压在阴冷的地板上,她像一条死鱼般麻木地受着,万念俱灰,在与昭昭对视的那一秒,干涸的双眸渗出点点泪花。

昭昭死死捂住口鼻,泪水止不住地流,她认出那几个男人分明是楼里的伙计,连那老实憨厚的门房也在。

月枝遥望着她,头颅动了动,似在说“不要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