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里走,苦涩药味越浓,寝殿内不是没有点香炉,可香味却压不过这些日积月累的药味。
又因为皇后生病不能吹风,只偶尔开两扇窗通通风,其余的全关上,导致药味愈发散不出去,飘荡在寝殿内的各个角落。
林听看了看窗。
每扇窗前皆挂着一串小风铃,但没风吹进来,也就没声响。
内侍见她盯着风铃看,一边走着,一边好心解释:“这是皇后娘娘几年前亲手做的风铃。”
林听了然,原来是皇后在几年前亲手做的,难怪有几个风铃有些烂了,宫女也不把它们换掉。
他们越过一道垂着纱帘的门,走到躺美人榻上的皇后面前。
内侍行礼后退下。
林听没东张西望,俯首行礼:“臣女林听见过皇后娘娘。”
“平身吧。”皇后以帕捂唇咳嗽几声,待气息平稳些,从宫女手里接过茶水喝一口,抬眸看她,“听段指挥佥事说,提出用靛青根来暂时遏制瘟疫的人是你?”
林听站起来,回道:“回皇后娘娘,是臣女提出的。”
皇后又咳嗽几声,勉强坐起来,虚弱问:“你是怎么想到用靛青根来暂时遏制瘟疫的?”
她用应付段翎的说辞来应付皇后:“臣女偶然在一本书上见过类似的病症,上面有说靛青根可以暂时遏制,便告诉段大人了。”
皇后揉着太阳穴,问了个跟段翎一样的问题:“什么书?”
“不记得了。”无论是谁来问,林听都只会是这个回答,“皇后娘娘是想找这本书来看?可您不是已经找到根治瘟疫的药了?”
既然找到根治瘟疫的药,为什么还要在意只能遏制瘟疫的靛青根?林听想不明白皇后的用意。
皇后看着垂下脑袋的林听,静默片刻,又喝了几口茶,润润因病经常发干的喉咙,慢慢地说道:“是啊,本宫找到了根治瘟疫的药,不过本宫以为你……”
林听等她把话说完。
“本宫还以为你是个深藏不露的大夫。”皇后似感到遗憾。
大燕有男大夫,也有女大夫,只不过女大夫还比较少,有很多人认为女子学医不好,不让她们学医,只让她们在闺阁中待嫁,但会有些背着家里人偷学的女子。
皇后会以为她是背着家里人偷学医的女子也说得过去。
不过是个深藏不露的大夫又如何?皇后想让她治病?林听深知宫中人不简单,说话谨慎:“臣女不是什么深藏不露的大夫,只是个爱看杂书的寻常女子罢了。”
皇后也没质疑林听,还给她赐了座:“你刚从北长街出来?”
林听挺直腰板坐着,却一直没抬头:“对,前几天经过北长街,正好碰上锦衣卫封街。”
在现代,直视对方说话算得上一种基本礼貌。在古代,得看情况,现在的情况跟去东宫见太子妃是差不多的,最好少看少说。
就在此时,太医过来给皇后问诊了,在殿外等召见。她没见,叫宫女出去把太医打发走,问林听:“昨天你得了风热?”
林听毕恭毕敬回:“对。不过今天已经好了。”
“年轻就是好,昨天刚病,今天就恢复如常了。”皇后抬了抬手,拂动悬挂在美人榻旁边的小风铃。不用风,也让它响了。
林听那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还在:“臣女相信皇后娘娘也会很快好起来的。”
皇后极轻地笑了声,失神地望着半空,喃喃道:“好起来?好不起来了……这是老天对本宫的惩罚,这是老天对本宫的惩罚。”
林听没回话。
这个时候,她不能反驳皇后,也不能顺着皇后的话说。
只是林听不理解皇后为何会这样说自己,她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