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良沉思片刻后说:“隗蹇乱蔡,盗贼在蔡国横行的时候,申叔偃还在洛邑。下令叫申氏私卒假扮盗贼的,应该不?是申叔偃,而是申氏族中?的其他人。”
祝让不?解:“那他图什么??”
褚良笑?:“可图的多了。往大了去,可以趁乱刺杀和隗蹇勾结的卿大夫。往小了去,可以惑乱人心,叫民众对?隗蹇姊弟心生怨恨,坐不?稳这国君之位。”
祝让啧啧:“反正跟申叔偃脱不?了干系!我就说看他一脸虚伪,不?像个好人!”
褚良笑?着认同:“不?能约束族亲,纵容私卒凌虐庶民,我看申叔偃这相国之位也不?能坐得长久。不?过申氏私卒既然已经?出现?在此处,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跟姮女回她?家瞅上一眼?,然后须早些?回吾国去,方为万全。”
“说得极是!”祝让点?头,大声传令王卒,叫他们把盗贼的尸体烧干净了,即刻出发。
阿姮在一旁听得浑身不?舒服,褚良和祝让一唱一和,就像故意说给她?听似的。
芈渊全程不?发一言,正要走,被阿姮叫住。
“王上,褚良说得对?,您在蔡国的行踪如果被发现?会很危险,我们还是尽早回去吧。”
她?说的是“我们”,“回去”。芈渊在心里反复回味这些?字眼?,面上仍是漠然的。
暗暗蜷回手指,摩挲掌中?的疤痕,转身就往村落外头走。
阿姮急忙跟了上去,边走边说:“承蒙大王相助,妾的父母之仇得报,妾心愿已足。家已不?成家,不?回去看也是无妨的。”
她?好言相劝,极尽温婉和柔顺。
芈渊突然没由来的心生烦躁,冷声道:“你不?是一直想要回家?寡人不?是正在如你的愿,带你回家!你口口声声劝寡人赶紧走,难道不?是巴不?得寡人走了,你好去找申叔偃!”
他说完又大步往前去了。阿姮跟不?上他的脚步,喊他他也不?停,只得提着裙摆连跑几步,往他腰间一扑,竟是抱了上去。
芈渊猛地刹住脚,挺着胸垂着手,浑身僵住一动也不?敢再?动。
“王上!”她?抱着他不?撒手,话语中?透出委屈的鼻音来,“现?在国中?到处都是盗贼,我谁也不?去找,谁也不?信!妾只相信王上!”
她?是真怕楚王突然翻脸,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
看到那些?贼寇的暴行,看到那个被杀死丈夫的年轻女子,她?心里好怕。
柔软的身躯贴着他的后背,孱弱的颤抖着,全身心的依赖着他。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抱他。令他不?由想起她?主动吻他的那一次。
然后,她?就跑了。
掌中?疤痕在痒,还在隐隐作痛。
他垂下的手在袖中?握拳,声音静静的传到身后:“你是不?是觉得我怕申叔偃?让你失望了,别说扮成山贼的申氏私卒,就是他领蔡国大军前来,我也不?会眨一下眼?。至于你……”
青年转身过来,面向?她?,“今天你算看到申氏私卒的嘴脸,还有申叔偃,也不?过尔尔。你只能选择相信寡人,永远也别想再?欺骗寡人。”
依偎在腰间的柔软身躯一顿,俄而离开。
阿姮垂下手,转头看向?还在忙碌的王卒和神色凄苦的乡民,仰面直视他,“造成今天这样的,不?是你吗?是你!把隗蹇放回去,让他跟申先生作对?,蔡国才会乱成这个样子!”
“你怎么?不?想想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还不?是因为你!”芈渊低吼了一声。
阿姮脸色一白,推开他往前走。
褚良在远处徘徊,见阿姮走近,跟她?说都收拾好了,可以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