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小厮给你带回来?”
江漾转身握住他的手,脸上是笑着,但是眼底却深沉,慢声道:“我想自己去,我想出去透透气……”
柳濯月沉吟片刻,不着痕迹皱了一下眉头,低笑道:“那我陪你一块儿去?”
江漾却突然道:“快三月了,会试放榜了么?”
“小没良心。”柳濯月拿指节扣了扣她额,叹道,“前日便放了,会元,你竟不知道。”
会元啊……
他还没到二十岁,少年俊秀,折扇风流。
偏偏这般有才华的男子,是她的夫君,但偏偏造化弄人,她也享受不了这个福气。
江漾伸手摸他眉,乌浓的凤眼,微微扬着睫,这般俊朗的面孔,就这张脸,让她一生都栽了进去。
“你这几日在家中,应当是推了很多应酬吧?”
柳濯月点了点头,眸间掠去一抹暗色,他柔声道:“我想陪你,不好吗?”
江漾却扬起一个极苦涩的弧度,直白道:“你是怕我走了吧?家中的婢女、侍卫,都快添了一半儿了。”
“你在怕什么呢?”她抬起脸,又问了一遍,“你当是应该知道些什么了,你怕我再去见他是么?”'2㈨42
柳濯月望着她,目中并无责怪的意思,只是正了脸色,便让江漾觉得心中发闷。
“漾漾,总会过去的,他也会过去的。”
一贯如,往常般的温柔。
他为什么还能这样忍着呢。
江漾却扭头定定看他,看了好几息,空气都凝下来了,她方才开口,“我都这个样子了,你为何还不生气呢?”
“赵连雁来府里住了好些天,找我了很多次,我没有全推拒掉,下人们没告诉你吗?”她半阖着眼,琥珀色的瞳仁儿里像是潋了一泓影沉沉的深潭。
她或许是受不了这面上毫无波澜了,偏偏要把什么东西搅出来给他看似的,自顾自说着,也不知道要撕谁的心、裂谁的肺。
“他亲我,我没有躲,说是欲拒还迎也不为过。这要是哪个长舌之人知道了,我怕是会被骂成连妓子都不如的玩意儿。”
她一厢说着,一厢把他欲要伸臂的手抓住,仰着脸、字字珠玑,破罐子破摔般,偏不让他逃避。
“柳濯月,这样的我,你都不讨厌吗?”
她气势汹汹,像是猫儿露了尖爪般的凶,偏偏眼泪一直冒着,眉梢泛红,气势便减弱不少。
柳濯月稍用力便扣住了她作乱挥舞的手,边道:“你也不怕把自己挠着了。”
他叹了一口气:“漾漾,你若是……若是真的选了他……”
那赵连雁便不会气急败坏来找他示威,可是他也不能这般告诉她,只停了会儿方才继续说道。
“但你现在确实在这儿不是么?你在柳府,你在我跟前……”
江漾抓着他的手,像是哽住了般,低低笑着,脸上却滚落了珍珠似的泪。
“不是的、不是的,小月亮。我让他走,不是不喜欢他了,甚至不是从中做出选择,是觉得不值得。”
“不是他不值得,你懂么?”她声音唰地一下大了,突兀出几分刺耳的锐利。
“是我不值得!”
江漾拿指对着自己,半泣着,咬字却清晰:“他在我面前时,我想的是你……可是在你面前时,我的脑子里却全都是他。”
“别说了……漾漾。”
她一把摔出了袖中的书笺,甚至不敢看柳濯月惊讶失望的脸,她悲声道:“尽管我知道这八成是赵连雁逼我去看他之策,尽管我知道我跟他道明身份已然两绝不应该再有接触……”
“可是我心里还是想着他……怕他如梦中般就那么不见在我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