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二月十五,柳濯月便要回来。

江漾和他分离那日还说着要亲自去接他。

石板路敞净非常,月华洒下来,似浇筑了一片琼浆玉液,清透又明亮。

两三枝重瓣桃从墙檐上探出头,幽幽吐出浮香,清清冷冷的味道,她愣住轻嗅,竟觉得像是某人身上的苏合。

太不通透了。苏合香的后调分明是微苦的。

月亮照古今,照万物,照诸人。似乎也照进了她内心的不耻煎熬,照穿了她不堪面目,也照亮了她满身的锈蚀。

太丑陋了。

她要怎么去,怎么去,重新面对柳濯月呢。

跟他说,赵连雁一回来,她就不忍心,她就放不下了吗?

江漾把手攥成拳头,停在原地,脚步如灌了铅一般,硬生生钉在地上,怎么都迈不过去一步。

她停驻良久,久到赵连雁都瞧出了不妥。他站在一旁,垂眸看她,忽得笑了,用一贯的清亮不着调的语气跟她打趣儿:“小呆鹅,你愁个什么呢?”

他拉着她的手向前走,连安慰这话也说得像是调笑。

“若要分个对错,我和赵越六四开,关你何事?难道怪你错在太过招人,惹人倾心不已,非要缠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