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云珩本要带温栖梧走,但掌门拦住她,说是有要事商议,她便先找殿外学子将这孩子送了回去。

温栖梧走前还往后看了看云珩她如今师尊的背影,但云珩瞧也没再瞧她,可见这女人根本没有目送她的意思。

不是什么大事,可她心里莫名有些失落,又说不上为何,只好沉默跟着那位师姐离开。

“作甚?”云珩寻了大殿一处交椅坐下,斜靠在椅子上懒问。

“这孩子来路不明,您直接收为亲传未免太”掌门蹙眉斟酌道。

她瞧这孩子外貌太过奇异,心中隐隐有不梧,但不好对着人孩子当面直言,只好拦下老祖商讨。

“她是本座这三百年来见过唯一一个银发血眸,如此样貌的人,”云珩凤眸里盈着复杂神色,缓抬眼,直对上掌门忧虑的目光。

“三百年往前,也只有一个。”

掌门周身一震,不敢说话了。

半晌,她低头呢喃,“难道真是那位?”

云珩没再多说,她知晓自己将这孩子带回来最重要一个原因,其实是那块红玉。出世间。

绕过石头往里,便是院门了。

或青或白的素净里,唯有门口红灯笼暗淡,随风微动。

温栖梧尚小不懂警惕,想这种府上应当都有侍从,敲门定有人应,于是毫无防备上前。

才一靠近,她心口却差些停了。

无它,眼前红灯笼竟化作女子身形落地,脸上贴了张宣纸,将面庞全然盖去,上用浓墨书就贪欢二字。

大概是当初书写时,墨汁未干就贴了上去,字尾的墨淌下来,纠缠沾在一起。

活像是沉得发黑的血浸染而成。

不知是否在看她,总之是将宣纸

正正对来。

温栖梧手脚发凉,那句救命浆糊般锁在嗓子眼。

她这是“城南那边新来的娘俩,你晓得不?”

北原燕山城一处店门紧闭的裁衣店内,有位妇人正在油灯下穿针引线,忽开口同自家姑娘谈起来。

姑娘蹲在她脚边梳线,闻言眼一抬低声回,“那两怪物?娘小声些,慎言。”

“自打她两来了,城外大雪是云下云大,听说城东已是被雪埋了,好在有城主派人去清扫才没出什么人命,要我看”妇人却是自顾自接下去。

“这雪灾就是她们引来的!”

言之凿凿一句,惊得姑娘心也慌了,忙停手下温斥道,“娘!”

撞见鬼了?

良久寂静中,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

“呆在门口作甚?”

温栖梧一激灵缓过神回头,果然见一身红纱的云珩款款走来,正收起那把红伞。

伞上颜色深了些,隐有润意,应是方才路过那阵瀑布被浸湿的。

虽算不上多熟稔,但好歹也是相处过几日的人,在这偌大的上清宗里,也只有这个女人能作自己的熟识了。

温栖梧下意识退去她身旁,心颤颤直揪住她衣角才有实感,方觉自己早被吓得脚软手软,再站不住,整个人都跌在她身上。

云珩才回来,就得一软白团子撞进自己怀里,这团子撞过来也就算了,还站不稳,水一般贴着衣裙滑下去,感觉下一瞬就要滑进地里。

她只得伸手把人捞起来,有些惊讶,“怎么了这是?”

“尊上。”红灯笼温声开口,破了这等诡异气氛。

温栖梧闻言抖了抖。

红灯笼开口说话了?

云珩与她相贴,自然能感受到她的动静,再抬头看看贪欢,心下了然,但

“那便进去吧,”云珩对她的害怕不甚在意,只随意揉揉她脑袋,掩唇打了个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