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栖梧刚刚触碰了一下对方的脸颊,云珩就突然坐起身来。温栖梧这才想起来,对方是个土匪。

而她,不仅被土匪救了性命,还去摸了土匪的脸。

转过手来看自己带着泥痕的指腹,温栖梧蜷起手指,将刚刚接触过对方皮肤的位置藏在掌心。仿佛刚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就在此刻,刚刚突然起身的人却来到她右侧,抬去她的小腿,去观察她脚踝的伤势。

随着鞋袜退去的动作,温栖梧倏地“嘶”了一声。

袜缕被血迹粘在伤口上,退去之后,只见血肉模糊一片。

在查看清楚伤势后,饶是常年居于军营的云珩也不禁蹙眉。原来伤得这样重,难怪刚刚在悬崖地下会说出那种话。

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由于外衣上沾了土,云珩扯出里衣的衣袖,滋啦一声扯下一截衣料,随后将布条覆在对方的伤口上,利落地包扎一番,随后打了一个结。

这是最简单的止血的办法,若是这样晾着回去,指不定会伤风,到时候便麻烦了。

作为一个土匪,捧起她的脚一直盯着看,温栖梧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在对方处理好伤口后,她便递上那支秋海棠,说道:“你别管我了,先把东西带回去救苏大夫和紫莹姑娘吧。”

一边说着,温栖梧一边悻悻地想收回腿,云珩及时拦住她的动作,眼神示意伤口的位置:“把你这样一个人丢在这?”

温栖梧抿了抿唇,小声咕哝:“我、我缓一缓便可以自己走的……”

话音刚落,就看见云珩蹲在她身前,背对着她:“上来。”

“我们一起来,自然要一起走。”

温栖梧很想反驳她,咱们并不是一起来,而是我在后面追赶你,但温栖梧不敢。

更何况,荒山野岭把她一个人放在这,她确实有些害怕。

她缓缓起身,朝对方靠过去,从后方环住对方的脖颈,任由对方把自己背起来。

“有劳姐姐。”可……她真的已经没力气了。

温栖梧将手摸向衣襟,再次伸出手臂时,递上了那朵秋海棠。

“这花你先收好,若是我遭遇不测,也请你一定要将这解药带回去。”温栖梧说完后,像是完成了一项大任务,想了想还是补了一句:“我、我真的没有要害她们的意思……”

温栖梧声音越说越小,最后直接哽咽起来。此刻的她,再不见之前的从容,莹亮的眸子被泪水染红,软糯的声音带着委屈,好似要哭出来。

“姐姐……”

“我划伤了,脚踝好痛。”

“我、我真的没力气了……”

这时,云珩伸出的手刚好触摸到她。对方没有选择先接过那朵秋海棠,而是再次向下,直接攥住她的手腕。

常年习武,云珩的手掌内带着一层薄茧,与温栖梧的冰凉不同,她的掌心滚烫,在接触的一瞬,一股暖流顺着皮肤渡进来。

顺着那股温暖,温栖梧抬眸望上去。那个与她毫不相干的土匪,已经从悬崖边缘,探出半个身子,只为了抓住她。

“我会死在这吗?”不知为何,温栖梧脑海中突然蹦出这么一句,没有思考就直接问了出来。

而在她上面,昔日仪表堂堂的土匪,此刻因为手上的力道,渗出汗珠的额头上青筋暴起,咬牙道:

“闭嘴!”

这是云珩将人背起来后,听见的第一句话。她没答,而是调整好姿势后,尽量让对方保持一个舒服的姿势,又不会触碰到她受伤的位置,随后抬步朝山下走去。

下山的路上,云珩步伐很稳,每一步都看得仔细。

温栖梧趴在她的背上,感受着自己身下,云珩那对蝴蝶骨在挨着自己最柔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