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良娣问:“那你是受折磨的,还是安逸的?”

“都算不上。不过,你倒应该是安逸的。毕竟……”云珩扯扯嘴角,开始打趣,“我会为你念大悲咒。”

“哈哈!那还真是多谢了。”徐良娣忽然就笑了,“和你一起的几个日子,死着反倒像活着。”

云珩假意冷笑:“和我在一起开心,前几天还总爱装哑巴。”

徐良娣悻悻道:“对不起嘛。”又‘嘿嘿’一笑,狗腿地说,“但……我真的觉得你是个很有趣的人。你这样的性子,生前,应当也有很多朋友吧?”

云珩想也没想,“那自然。”

徐良娣:“能多讲讲你生前的事情吗?”

云珩停下脚步,抬头望了眼月光,眯起眼睛。

她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毕竟是百年前的事情,不管时间空间,都离徐良娣太远。

可忽然想到茶馆里聊到的,那位一剑劈塌了三清山的‘风仪门大长老’。

云珩开口,缓声道:“还记得茶馆里聊到的那个温栖梧吗?”

“记得。”徐良娣说,“就是那个疯子长老吧?”

云珩叹了口气。“她不是疯子。”

虽然不明所以,但徐良娣仍旧改口得爽快。“哦,哦,虽然我不认识,但总觉得是一个厉害的大人物。”

“她是我的师妹。”云珩又重複了一遍,“……我师妹不是疯子。”

她说这话时语气平平,神色无波澜,情绪也没什么起伏。

却引得识海里的徐良娣一愣,再爆发出一道敲锣式的欢呼:“那好厉害呀!!”想起云珩之前说的‘英勇就义’‘大义凛然’,徐良娣不禁感慨,“天哪,你的一生,应当很精彩,很波澜壮阔!”

波澜壮阔……吗?

听着这个词,云珩显然愣了愣。

百年前,她那宛如朝露的一生,也曾如天高旷,如海宽阔。

南循千里陂,北至漠江城。

三清道法,一剑霜寒。

万人之上的不觉剑仙,其一生,怎么会不波澜壮阔?

怎么能不波澜壮阔。

可思及此,云珩瞳眸却分明黯淡许多。

好在徐良娣并看不见。她只是喋喋不休地道,“我这是请了一个了不得的大人物呢!哈哈哈!我就说你会的术法怎么这么多呢!……”

说话间,云珩脚步加快,沿那出城的小道,朝着三清山的方向疾行。

三清山的轮廓渐渐显现出来。

月色里,大山显出栖翠颜色,影影绰绰,似隔着一层薄纱。这是她们的第一面。

几个絮絮叨叨的问题,一个“嗯”字。

云珩觉得这小屁孩怪瞧不起人。呵,瞧不起就瞧不起,她云大仙才不稀罕!

云珩站在山前,扶着膝盖,喘了口气。

她伸出手,用指尖轻点了点前方。

果不其然,就在她触到前方屏障的那一刻,狂风大作,紧随其后的是一种强烈的灼烧感,沿着指尖飙升到脑海。

“怎么回事?!”徐良娣惊慌失措地问。

云珩放下手。

四周立刻回归平静。就好像方才的风啊火啊,都不过她们的错觉。

云珩淡淡道:“还记得茶馆里那几个人说的吗……三清山,被劈没了。”她朝前方挥了挥手,看着指尖冒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徐良娣追问:“什么叫山被劈没了?那我们是上不去了?”

“上得去。”云珩深吸一口气,细致解释道,“记得我曾用过的法术吗?幻心术,第一层驭心,第二层驭人……我对那邹府少爷用的,是第二层。至于回了渔村,我用的便是第三层,驭情利用那些人心中最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