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屋内便很是烦闷,奈何伤口又疼,好在夜里的一场雨,原本压在温栖梧心口的石头消下去大半。

推开窗户透透气,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那位叫苏昭云的大夫给她的药膏很是管用,眼下换了第三次药,原本刺目的伤口已经结痂,疼痛也几乎消失不见。

只是总会有钻心的痒。

每日,苏昭云在傍珩时分才会过来给她换药,剩下的时日,温栖梧都跟一个叫紫莹的姑娘待在一起。

紫莹自称是当家的侍卫,说是跟另一个侍卫蓝溪一起,跟当家的一齐长大的。

“那你们当家的叫什么啊?”温栖梧问。

紫莹嘿嘿一笑,将话题转移到别的事情上去。

她不愿说,温栖梧也不追着问,于她而言,似乎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反而温栖梧觉得,知道得越少才越有利。万一哪天因为“知晓太多”而被灭口,反而得不偿失。

这土匪窝里的日子,虽然单一但也轻松。

每日想睡到几时便睡到几时,累了就去外面的小院里透透气。

她身处的屋子,外面有一片篱笆墙环绕,屋前有个葡萄架子,时值春末,生出的果实翠绿青涩,温栖梧曾偷偷尝过一回,味道并不好。

但这葡萄藤却有其他的用法,午后的时光,一张竹榻置于藤下,斑驳的光影落满身,最是睡午觉的好去处。

她已经许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如果一直这样优哉游哉地过下去,似乎也很好。

想到这,温栖梧不禁对未来的生活充满希望。待今年秋季,葡萄藤上的果实全部成熟之时,温老将军就会回来了。到时候有父亲的疼爱,她就可以完全随心所以,悠闲地做自己的咸鱼官二代。

倏地,一阵阴影遮住了面旁的阳光,温栖梧睁眼,入目便是那张俊俏的脸。

模样是没得说,面若冠玉,一身暗色劲装,衣摆处带着亮线绣样,今日的她,退去了华丽的发冠,只用一根与衣摆同色的发带束着三千青丝,但整个人还是透着一股说不尽的贵气。

那是与生俱来的气质,仿佛茫茫人海中,瞬间就可以捕捉到的眼前一亮。

温栖梧笑眼弯弯,展现出乖顺的模样:“姐姐你来了。”

她不喜欢与其他人一并称呼对方为大当家,觉得那样庸俗的称呼,不能与笔挺的身姿相配。

苏昭云在一旁看着他,静静地哭。医官们束手无策,只能连连摇头。

后来,永安侯走了。

那是苏昭云第二次,对生命流逝赶到无力。第一次,是看着父母被疫病折磨,撒手人寰。

他们的身体还是热的,可无论你怎样呼喊,都没了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