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以往性子,云珩做了什么壮举,绝对是要到处嚷嚷百八十遍的。方才,居然也下意识要来邀功了。

她想,这也太像打虎的武二郎了:利落下山,见到山下挂着的虎皮,又开始侃侃自己的所作所为。

她以前为什么总喜欢这么做?是想证明自己并非无用,还是想得到谁的栖睐?

恍惚间,云珩又听到那个名字。

“或许……就是温栖梧自己破的。”有人窃窃道。

“我听那村头李嫂的娘舅的姨母的小童说,见到了一袭白衣白发,御剑而去的身影。”

云珩刚接住的茶盏,在此刻又偏离了方向。

原来那真的是……温栖梧?

云珩不由得开口询问:“你是说,白衣白发的那个人……是温栖梧?”

旁桌的妇人闻言,却挑了挑眉,自来熟道:“你也被她揍过?”

也?

云珩不禁问:“她经常打人吗?”

“是啊。”妇人道,“不由分说,哗哗两道剑气,劈得人找不着北。”

云珩心下苦笑:那个气场,那个打法……温栖梧,你被叫成温疯子,还真不算太冤。

妇人瞅了云珩几眼,又道:“看你没缺胳膊也没少腿,算比较幸运的了。”

云珩尴尬笑笑,也不知该如何答。

正此时,一道叫骂的声音顺着一壶沸腾茶水,‘呲啦’一下撞入茶水摊。

被砸到的客人惊叫一声,气愤地抬起眼,刚要咒骂,却在瞧见来人时没了声响。

茶水摊里的客人都惊异地抬起头来。

来者三人,各顶着一张又臭又丑的脸,面上鼻栖脸肿、伤痕累累倒让云珩觉得有些许眼熟。

周围有人没憋住,小声嗤笑了一道。“我晓得这仨人!今早天蒙蒙亮,打更的衙儿见这三人光溜溜地被挂在自家店门口……那场景……”

下一刹,那碗滚烫茶水,立刻被泼到了出声者的面上。

便见三人之中,较为清瘦者拎着茶壶,吊起个三白眼,斥道:“长舌公,你嫌命长?”

云珩一眼就认出来,这是昨夜那黑心茶馆中,面上和蔼底下阴暗的店小二!

而他身边二人,也都是昨夜的人;他们脸上的伤……也都是云珩打的。

云珩扶额:难怪眼熟。

她大剌剌迎上三人目光。

视线交汇的瞬间,店口那三人竟还带了些后怕似的一愣。可下一刹,他们瞥了眼门外,立刻又生出许多硬气,便摆起凶神恶煞的脸,对着云珩呵斥道:“妖女!让大爷我好找!别以为你能逍遥自在,我们请来了贵人。今日,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他身后,另一人唧唧歪歪嘀咕着:“倒灶娘们儿……被那姓温的疯子揍也就算了,怎么随随便便来个小女娃都一股子疯劲儿……看我不搞死你,爹的……”

“哈,”云珩懒洋洋,语气分明挑衅。

“贵人?能有多贵?”

“呵呵。这可是我向官府姥爷请来的大贵人。”像是问到了点子上,三人抹了把面颊,迅速变了一份嘴脸,对门外人毕恭毕敬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云珩听见了敲木鱼的声音。

少顷,一个身穿暗黄袈裟的中年男子步入茶水摊中。

他正对着云珩,文绉绉行了礼,敲了三下木鱼。

咚,咚,咚。

敲完,收了木鱼,再是一个文绉绉的礼。“女施主,你无故伤人,又使手段辱人,本应至衙府一叙。你却夜半出逃,又是一道罪过。”

云珩:……

暗黄袈裟,红木木鱼,尤其是这渗人至极的兰芥礼这是兰芥州的秃驴!!!

百年前千里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