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询问,整个声调也冷冰冰地没有起伏。

觉察出对方杀气减弱,云珩“呃”了声,如实道:“看日出。”

女子讷讷:“……日出?”

不知为何,云珩忽觉得眼前这人她大抵认识

不仅认识,或许还……尤为熟稔。

尤其是这份隐约有些费解的模样。

云珩觉得,百年以前,身边一定有谁……也爱用这种略显呆愣的语气回话。

但她记不起来了。

她望向女子,“我们曾见过吗?”

女子看着她,神色淡淡,却不说话。

但云珩却分明感受到了她眼里的不屑。

云珩忽然觉得自己有病。

因为就算眼前人眼里这抹不屑,她也觉得分外熟悉!

一定曾有人,也拿这种眼神望过她!!

可云珩绞尽脑汁绞尽脑汁,实在想不出来,百年前有谁敢对她这个久负盛名的不觉剑剑主,持以这么轻蔑的态度……还让她不反感的。

仿佛记忆里一抹淡淡的影,随便一点动静,忽地就散了。

淡影散后,心里像缺了一处口。

落落的,如破旧窗角,漏着伶仃凉风。

回过神的刹那,云珩无意识地伸出手,抚上对方帷帽。

砰!

电光石火之间,女子一个肘击,撞得云珩眼冒金星。

本能退去四五步,布鞋底都磨得冒了烟。看着女子掉落在地的帷笠,云珩一阵迷茫,却看面前又是一个手刃劈来。

云珩硬生生又挨了一下。

“对不住对不住!”她熟练滑跪,道歉也诚恳,“我不是故意要摘……对不住啦!”

白衣女子充耳不闻,一个闪身,提着匕首又是一记狠招。

云珩手无寸铁,一边躲一边喊叫:“对不住啦!别打啦!我知错啦!别打啦!……”

耳边是簇簇疾风,自己的道歉在无尽紧逼的杀意中显得愈发滑稽可笑。

云珩缩头缩脑、东逃西窜,终于在最后关头怒喊一声:“别打了!!”

女子被她吼了一道,整个人一愣。

云珩抬起头,这才猛然发现,女子帷笠白纱之下,竟还戴了一抹眼纱!

珠钗似珊瑚又似鹿角,坠许多绫云珠花,其下悬着的一抹纯白眼纱,盖住了她大半面容。

可余下的半张脸,又分明是少女模样。

云珩真真切切地瞧见了对方苍白的薄唇与毫无血色的双颊;此刻她们挨得实在太近,甚至呼吸交错,视野都随此变得逼仄。

而云珩能感觉到,层层包裹下,那双眼睛失神又落寞。

沉迷美色绝非英雌,乘胜追击才是硬道理前一刻还抱头鼠窜、久久失神的云珩,此刻趁机一个闪身,反手回击,朝对方腕上一打,击掉她手中匕首。

女子回神,冷哼一声,将左手一抬竟隔空索物,提起长生剑!

下一刻,在云珩绝未反应过来的时刻。

长生剑的剑锋,直指她瞳孔。

一阵凛冽剑风,掠过云珩脸颊,带起火辣辣的疼痛。

云珩瞪着眼,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

事实上,那剑锋离云珩并不算近。

她却有一种……这把剑随时会穿过她双眼,将她脑袋生生钉到后方岩石之中的预感。

因为眼前人,杀气实在太重。周昭越打断她。“别说笑了!”

“我没说笑。”周空眨眨眼睛,“我真是这样想的。”

长公主向来如此,喜怒不定,判夺无常,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是以此刻,周昭越虽明晃晃愣了一下,片刻之后,却也认命般地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