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们我们的。”谢瑾活动了两下肩膀,“身为父母官理应替百姓做事。我在军营里经常亲自劈柴生火呢,不信你问温将军。”
温栖梧正要接话,却陡然感觉自己身上多出了一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
她眯起眼,压下声儿,眯眼往旁看去
风雪又起,纷纷扬扬落在棚外。
长公主隔着人群,背靠风雪,正清清浅浅往她们这边看来。
谢瑾斩钉截铁:“佑之她定是害羞了!”
那人被盯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刚想再大着胆子再喊上一句,忽见面前人扯起了唇角。
她的面部肌肉分明是向上走的,眼底却没有丝毫清润的笑意。
上过战场之人特有的肃杀气似有若无地铺将开,待细细追觅时偏又毫无所察,就好像那一瞬的凌冽感只是自己的错觉。
那人登时不敢再言语了。“只是”她顿了顿,又道,“确是我们的不是。这粥会全部倒掉从新熬过,必不会苛待诸位。至于方才带头闹事的那几位,我们将细细审问后再做定论,定不会错冤一个无辜之人。”
骚乱被彻底平息下来,所剩无几的闲言碎语也被淹没在“你连小温大人都不信么”的言语里了。
温栖梧冲众人摆摆手,在长公主耳畔嘱咐了一句“当心炊事房内鬼”,继而堂而皇之地退了场,深藏功与名。
她能感受到身后人那浅淡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但她一步也没停。
她云淡风轻地走出棚子,云淡风轻地唤上谢瑾与随从,云淡风轻地往外走了半里路,忽然捂着肚子弯了腰。
谢瑾吓了一跳:“怎么?”
“这粥里绝对放别的东西了。”温栖梧痛得脸色煞白,“何处有茅房?”
“叫你逞能。”谢瑾一下一下地顺着她的背。
随从慌忙替她带路,温栖梧忙不迭跟上去了。
她深吸一口气,看着温小将军蓦地抬起手,遂下意识闭上眸子,以为自己即将遭殃,却半天没感受到身上哪处传来疼痛。
她惊诧地睁开眼,看见
温栖梧飞速端起旁边的搪瓷碗,向锅里舀了一勺粥,而后张开嘴,一骨碌往口里灌下去。
围观群众霎时间爆出一阵惊呼。
温栖梧将她的肩一掰,让她面朝粥架:“你再往排头处看看,可有看见什么异常?”
谢瑾蹙眉看了会儿:“不曾。”
“自然不曾,你注意力都在那孩子身上,倒是错过了一场好戏。”温栖梧笑道。
她顿了顿,指着队伍排头,一字一句道:“方才那儿有人拿手指着我们这儿,抻着脖子想喊,被长公主着人压下来了。我猜,她要喊的是‘凭什么我们要辛苦排队,那小姑娘哭一哭却可以被区别对待’。”
“所以有人故意闹事?”谢瑾猛地转头,对上了温栖梧的眼。
那双眼虽弯着,眼底却毫无清润的笑意。
温栖梧把剑从腰上解下来,慢悠悠接了这话:
“对,有人闹事。”
是笛声!那个魔将狠起来连自己人都不放过,对方打算用人海战术耗死自己!
不杀了那个魔将,自己的困局就无解。
她感知到阿婵的气息就在不远处,对方在犹豫徘徊,阿婵的能力如同影子,她极善遮掩气息,于是温栖梧传音给对方,告诉她一会儿接应自己,现在不用露面。
温栖梧咬了一下舌尖,刺痛感让她清醒了一瞬。
随后她割破手心将血抹在九劫弓上,九劫弓的颜色发生了变化,随后她弯起弓,弓上各种符文交错,温栖梧第一次动用九劫弓的第五劫,此劫对应苍妄界诞生之初,万物寂灭的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