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狗不难, 我也能当】
少年顾瑾玉毫不犹豫、毫无负担地这么想?,并且立即思考怎么沿着这个方向?执行,自认做犬类比做人类容易。
顾瑾玉冷冷地在一边旁观, 看一个没有中蛊中毒的年少版自己, 会在和顾小灯的关系里发展成什么样子?。
他打心?眼里?笃定, 没有落水的顾小灯不会喜欢他的因为此世的年少顾瑾玉是一个过于健康的最大得利者。
没有伤痕,就?没有能勾出顾小灯恻隐之心?的地方,不惨就?不能卖惨, 连最易获得的同情都得不到。
顾瑾玉由着年少的自己瞎琢磨和折腾,料定反正最后都是一场空。
他打定主意做壁上?观,准备等着少年顾瑾玉花上?漫长的时间做尽无用的努力,最后念想?落空。
他是如此地笃定, 自厌到近乎自大。
面壁的少年顾瑾玉想?了一通,然后起身,说:【我要?去和他吃年夜饭】
顾瑾玉冷嘲热讽:“去啊,试试, 你如今连小配都不如,看他愿不愿意和你同桌而坐。”
少年顿了一下, 了然, 回怼:【不管他愿不愿意, 我都不像你那样可悲。你十七岁那年的除夕夜没有小灯, 只有一只狗。之后你又过了六个这样的除夕。韶华已去, 垂垂老矣。】
顾瑾玉:“……”
他倒是想?反驳, 但忽然有了几分恍惚,下意识回忆起当年那些除夕夜是怎么过的, 心?想?不过就?是一段走尸的光阴,弹指几瞬, 翻页几张……
他一点也不想?回忆。
因此没能反驳回去。
少年顾瑾玉刺了他心?魂一刀,而后在现实里?真刀实枪地给了自己左胳膊一刀。
他眉头不皱一下,砍的力度和位置都掌握得当,任由痛觉钝麻地袭来,还在伤口上?按了两把,让血流淌透过衣衫流到手背,慢慢地凝固成一片斑驳的暗红叶子?。
此时黄昏时分,再有三个时辰就?是新年了,少年顾瑾玉带着一手血再次去找顾小灯,学子?院的门紧闭着,顾小灯不愿见?他。
他不管,钉子?似的守在门外,不时唤一声小灯或山卿,不时按一按伤口,让血滴落在脚边。等到日暮下起小雪,门内传来了小配刨门的声音。
顾小灯本质心?软,虚开了半边门,想?当面叫他走,他作势擦拭鬓边雪,把手上?的血蹭上?了脸,血糊糊的一片,顾小灯见?此顿时吓了一跳。
“顾瑾玉!你手上?怎么都是血!你怎么了?”
“是么?我没注意到,今晚有刺客来,兴许是交战时留下的,抱歉……吓到你了,我没事的。”
少年垂眸低首,不动声色地卖着惨,不一会,被顾小灯着急地拉进了门里?。
血一直滴,就?一直没有被赶。
顾瑾玉在心?海里?看着,无言以对,知道这家伙找到精髓所在了。
卖惨,永无止境地卖惨,心?软的小灯会更心?软的,苏明雅那病秧子?不就?是这么搞的?他也是这么模仿的,博可怜和讨仁爱。
他看着此世的顾小灯急得咳嗽,和小配一起围着那少年的自己团团转,拭血验伤,问东得西,愣是被那装模作样的狗东西骗走了除夕夜的注意力。
最后顾小灯于不知不觉间,和那个年少的顾瑾玉,细水无痕地共度了天铭十七年的最后一天。
旧岁除,新岁始。
顾瑾玉安静地看了许久,嫉妒之情变成了某种呼之欲出的痛苦,他在塔楼里?转了一圈,找到墙壁上?没有字画的空地,提拳对殴。
塔楼里?便回荡着沉闷的咚咚声,星子?在他周遭翻涌着,不知所措似的。
打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