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毛拂到?了顾瑾玉耳廓,顾小灯回神收回来:“嗷,他们要做什么?”
“想办法削弱千机楼分?布在梁邺城的兵力。”顾瑾玉把他从被窝里揣出来裹上衣服,原先他们的计划不像现在温和,当时他只想让这座烟草之都成?为死?城。
顾小灯环住他肩背摩挲,仔细听了一些,十分?在意两个哥的安危,顾瑾玉摸摸他发顶安慰道?:“梁邺城有很多我们的人,你晴哥谨慎,不会让你世子哥再死?一次。”
死?字让顾小灯的眼睛雾蒙蒙的,顾瑾玉把他揣到?怀里抱抱,想着如果?死?的是自己,他的眼睛会不会是泪泉。
顾小灯伤情不到?一会,感觉顾瑾玉的情绪有些奇怪,抬眼瞅瞅他,看穿了他心?里的神经想法,赶紧抬手敲了敲他脑袋:“脑子是不是又?进水啦!把脑袋歪一下,我看看耳朵里会不会掉出水来,会不会倒出几张写着‘死?了真好 ’的小纸片,我要把那些小纸片都撕掉!”
顾瑾玉楞了楞,随即轻笑?,低头亲亲他眼角,耳鬓厮磨:“好,听小灯的,都撕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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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瑾玉黏糊了他半晌,直到?无法再依偎才离开寝殿,照例被姚云晖叫去枢机司处理些千机楼内外的务事。临阳城、梁邺城、西平城三?地的军务都在纸上,以及预备冬末的反晋起事,顾瑾玉在一圈人中边吸食烟草边处理。
梁邺城近来因?为平等两人的动作有些过火,顾瑾玉的人尽力抹了痕迹,用临阳城转移千机楼的注意力。此时枢机司群议,顾瑾玉眉目间氤氲着薄雾,看他们是否警觉眼皮底下的老巢异动。
太平的鱼肉岁月过了太久,他看着他们踌躇满志,登高望远而无视脚底,看着最终由姚云晖盖章派遣驻扎在城中的寻常武士去解决,轻描淡写。
一个时辰过去,顾瑾玉商议得差不多,手边的三?个烟匣也空了,起身走到?外堂时心?脉隐痛,忍一会便过去了。外堂有岐黄坛的坛主等着,专为他所候,那医师上前来诊他的脉象,多说无益地劝他节量。
这话是禀报给?一同出来的姚云晖听的,顾瑾玉颇为留恋地拨弄着桌案上满当的新烟匣,只说:“是好东西,我用得喜欢,不用节,死?不了。”
姚云晖看着他这副十足十的瘾君子模样感到?踏实,右手按到?烟匣上象征性地制止,顾瑾玉不为所动,又?开了一匣吸食,在薄雾里谈及下元节,提到?他有心?想去神降台。
听罢,姚云晖看了看自己左手的断掌,想到?仅存的儿?子,如无意外,姚云正在林碑疗完伤会出来赶上神降台的祀神听谕活动,那孩子内心?深处虔信神祇,比顾瑾玉这个无神无信的假云氏后代好得多。
此时顾瑾玉的双眼又?在烟雾中成?了诡异的异瞳,从棠棣阁出来后就成?了这副吊诡样子,众医奴诊不明?确,只能揣摩着是沉疴和烟毒双管齐下,才整出人不人鬼不鬼的定北王,但他现在言听计从,百般配合,这就足够了。
至少在对待亲弟弟的举措上,不至于像之前憎恶得喊打喊杀。
但姚云晖还是有些担心?他要对姚云正痛下打手,便笑?问:“怎么这回倒想去了?二叔记得你刚回家当天就去过神降台,兴致缺缺的。”
“我还是想顾山卿了。”
顾瑾玉经常想法割裂,说话跳跃,姚云晖顿了片刻才想起顾山卿这个名字,是那个和顾瑾玉同年同月同日生的晋国小孩。
以前他叫云错。
云错小时候很聒噪,打招呼要叫他两次以上的叔父,就像他的养母小腰,叫他会叫两声?以上的阿郎。
现在的千机楼很安静。
姚云晖想到?千里之外的长洛,据说云错被已故的苏明?雅藏在苏家,如果?顺利,终有一日会被千机楼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