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尊男之地,罔顾晋律,整个西境没有一个女官。”
“但是本代?皇帝是女帝啊。”
“他?们对于?这一事实避如蛇蝎。”
顾小灯啧舌,一下?子想到对比,脱口而出道?:“这地方怎么听起来这么像未开化?葛东晨他?娘那边的南境巫山族是尊女的,阿吉稚拙但到哪都自信张扬,西境堂堂中原之地……”
一语未罢,顾小灯一下?子住了嘴。不经意一说,自己?把自己?哽到了,葛东晨这个名?字,那么一个人?,再提起竟像是隔世?。
顾瑾玉眼皮一掀,抬手用粗糙的指腹轻轻抚着他?的侧脸,内心一瞬打翻了醋海,面上?却故作无事和大度:“我们中原之地,确实也?有比不上?异族的地方。”
他?想他?顾瑾玉这个人?,也?有比不了葛东晨的地方他?还活着。
当初他?要是死了,顾小灯这会一想到他?就是以泪洗面了,多好。
即便他?知道?顾小灯对那葛狗并?没有那种意思,最多的只怕是失望,可葛东晨狗就狗在力争在他?们这群人?里最早去死。
死亡寂灭,从此业障一死勾销,就那么在顾小灯心里划过了一道?口子,即使迟早会自愈,但划过的刹那总归是痛的。
顾瑾玉如今觉得那群混帐东西最好的结局是赖活着,然后个个都成婚。比如苏明雅屈服苏家而娶妻纳妾,葛东晨为周旋两族娶个巫山族人?,关云霁为复兴关家而入赘岳家,苏小鸢之流也?最好有个一起烧饭的正经炕头人?。
过得艰难,理想覆灭,落于?俗世?,成全世?俗,这种下?场让顾小灯见着了,才能让他?解气又放心,痛痛快快骂他?们个狗血淋头,甚或拳打脚踢一番,怒完,彻底抛之脑后。
结果这群人?个个光棍着,七八年过去了,谁都在死死巴望着,惦记着亲手欺过又弃过的同伴。
顾瑾玉自己?惦记到发癫,然后对这群费尽心思抢他?老婆、抢他?老婆注意力的人?恨之入骨。
他?神经兮兮地想,他?能如何,他?只是可怜的正室,又毕竟是伟大的正室,善妒是不可取的。尊重,克制,宽宏,听话?,当狗,这才是良好的爱灯之道?。
这么个话?茬,顾小灯定定神便翻过了,顾瑾玉倒是天马行空地浮想联翩,想到苏关二狗现在都在西境,得防他?们作死。
他?想坏事时眉目会显得格外凶,此时眼睛黑沉到底,顾小灯看他?两眼,突然就想起了下?午那个饰演雨神的帅哥。
那人?身形和声?音有些像顾瑾玉,但五官压根不像,一笑而过闪出的酒窝甚至看起来有点甜滋滋的。
顾小灯莫名?感觉在哪见过他?,面善得很,那青年的酒窝有说不出的熟悉,只是他?的气质有些诡异,现在回想,像是强化版的变态葛东晨、堕落版的邪恶顾瑾玉。那张脸分明让他?觉得可亲,那气质又让他?觉得可怕。
不知道?是不是跳大神跳太多沾上?的邪气。
*
夜深的另一端,父子对坐,姚云正哼着神降戏的曲调,手里捧着个剔透的水晶瓶,轻晃着看泡在里面的黑白珠子。
姚云晖翻着叠在头骨上?的书信细看,左说一句“他?权势滔天”,右说一句“他?为何不反”,感慨又笑叹。
姚云正等?他?看完那沓信件,才放下?瓶子说白天的事:“爹,那小东西叫顾小灯,十八岁。”
“他?也?叫小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