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激昂,双眼大概便容易变回血红色,将近半年的?种?蛊到底让他的?身体?有了些微妙的?变化,十指指甲的?黑色也没能恢复如初。
因这些,顾瑾玉直到现在?也在?心里默默消化,觉得自己本就不好看(?),还多了些怪异表征,愈发丑不拉几。
顾小灯只开心于他的?健康无大碍,倒不知道?他背地里自卑蹲墙角,不时就去摸摸他的?喉结和脸,独处时便喜欢去揭他的?眼罩,看他一血红一鸦黑的?异瞳,觉得他这样子也挺养眼。
这夜也不例外,他从顾瑾玉滚动?的?喉结摸到左眼去,掀礼物一样揭去眼罩,对上顾瑾玉有些闪躲的?眼睛,不仅要看,还要细细近看,便凑上前去左看右看。
看了半天,成功把顾瑾玉的?耳朵看得通红,认输地把眼罩团皱了:“小灯……你还是让我戴回去吧。”
顾小灯脸泛着低烧的?粉,靠他胸膛上蹭蹭:“不。我要看你,看到睡着为止。”
顾瑾玉伸手想捏捏他的?脸,伸手看到自己黑色的?指甲,又觉被自己丑到了,恨不得把十指都剁了去。
他无言地把手垂下,改成团住顾小灯摩挲他的?脊骨:“好,都依小灯,现在?身体?舒服些没有?”
“不得劲。”顾小灯实诚地唉声叹气,“我还以为我很皮糙肉厚的?,原来我身体?脆脆的?,心里也不够坚强,我知道?我迟迟好不起来,有心病所困的?原因。”
顾瑾玉声音有些沙哑:“因为……姓葛的??”
“啊,有点,他们一家?,到底是离谱,又崎岖。”顾小灯慢吞吞地说着,想什么?便坦然?说什么?,说了他近来做的?连串梦魇,多少提到了葛东晨可?恨又可?怜,言谈之间多是平和,提到自己的?记忆时,身体?则是忍不住发抖。
“我好像记起了七岁前的?一些记忆,不是什么?好经历。”他鹌鹑似地往顾瑾玉怀里钻,“我们要去西境,是不是……是不是迟早和那千机楼牵连上?”
顾瑾玉轻拍着他后背轻哄,顾小灯慢慢止住了战栗,碎碎念了半晌,蹙着眉睡着了。
顾瑾玉戴回眼罩,放他回被窝里,守在?床前怔怔地看着他,指尖不时便勾住他短发的?发梢。
自从千山出来,顾小灯醒时再没精打?采也会说说笑笑,但一睡着,眉间就总是蹙着的?。
原以为他是因千山而神伤,原来是千机。
他心里记了戾气横生的?一刀。
*
顾小灯继续昏昏醒醒地黏着顾瑾玉,从南境赶去西境不似从长洛出发那般远,顾瑾玉为照顾他放缓了行程,赶在?六月十七这天到了西境的?边界。
顾小灯精神好了些,打?开车窗看了眼外面的?天地,刮到风咳了两声,顾瑾玉便掩了窗,恨不得把他揣进?骨肉里兜起来。
“不用?着急,快到西平城了。”他轻揉顾小灯的?腰,“你哥在?城里,待见到他,请他看看你的?身体?,他如今也是个神医,对药人颇有研究,也许能医治好你。”
顾小灯心中后知后觉地想起三月那时候的?光景来,倘若没有南境的?纷争,他早到了这地方,见到了他阔别已久的?唯一至亲了。
他一时有些近乡情怯:“他、他现在?是什么?样的?啊?我哥高不高?过得好不好?”
顾瑾玉怀抱着他,轻揉他的?后颈说了些那位大舅哥的?变化:“过得还好,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白,晒得有些黑,气场非常足,非常有精神……”
他说得很是小心和干巴,惹得顾小灯歪头:“森卿,你怕我哥吗?”
“没有。”顾瑾玉欲盖弥彰地抿了抿唇,“只是尊敬。”
但一说到那位大舅哥,顾瑾玉便觉脊背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