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灯笑了?笑:“怎么这么问?”

苏小?鸢死而复苏的?寄望不住外溢:“这世上……这世上或许只剩下你关心我的?后路了?。”

绑在那阳光底下的?不是个阶下囚,倒像是无数抓不住逝去的?七年的?幽灵。少?年老去,殷殷追问他的?面目全非是否为人所容,苦苦贪恋回不去的?清风明?月。

顾小?灯安静片刻,笑道:“那天我只觉得,二十出头的?小?鸢长得和以前?很不一样了?,这很好,再也不会有人说小?鸢像谁谁谁了?,小?鸢就是小?鸢,这样就很好。”

说罢他转身真走了?,身后呜咽如缕不绝。

是夜引蛊有惊无险,顾瑾玉一如之前?高热虚脱,被剔出一副骨架一样无力地靠过?来,沉重的?脑袋抵在顾小?灯肩上,喘得像上岸的?大鱼。

顾小?灯点了?一壶新调制的?香,摸摸顾瑾玉后背那交叉伤疤,突发奇想地问他:“嗳,森卿,你以前?有没有想过?,等我从水里回来之后,第一句话要同我说什么?”

大鱼扑腾了?好一会,神志不清地说了?什么,顾小?灯没听清,便又问他,随后听得一句嘶哑的?疯癫粗话,顾小?灯愣了?半晌,待反应过?来,脖颈到耳朵全都?红透了?。

只是半个时辰后,顾瑾玉人虽清醒过?来,却死活不肯承认真说了?那么一句疯话。

顾小?灯哼哼一声,摩拳擦掌地想等到了?安全地方,看他怎么对?付他。

*

接下去的?几?日,行军的?路途逐渐不顺,伏击和刺杀层出不穷,鹰在半空巡视,犬在行伍不时长吠,顾小?灯在顾瑾玉身上嗅到血腥味的?时刻越来越多。

顾小?灯的?周遭却像是让顾瑾玉布了?个无形的?结界,他在里面纤尘不染,但看外面不时血雨纷飞,一颗心总是悬挂在高空晃荡,只得紧张地掰着手指,等这行程的?最后几?天过?去。

顾小?灯对?三月十日翘首以盼,谁知才到初七这天,先前?一直没有多大异常的?顾瑾玉忽然不对?。

顾小?灯每逢双数日就替他引蛊一次,初六夜刚有惊无险地过?去,他同顾瑾玉依靠着一块入眠,谁知天还没亮,他就被高热不退的?顾瑾玉烫醒了?。

顾小?灯一测上他的?脉搏和蛊息便悚然,那尾控死蛊不知怎的?疯狂作弄起来,吴嗔留下的?札记上没有记录这等异常,顾小?灯无措片刻,顾瑾玉的?热汗就湿到了?他的?衣裳。

顾小?灯急得边哭边给顾瑾玉用寻常的?药物,渡了?他药物后有所好转,顾瑾玉在日出中醒来,额上的?热汗流进眼里,看他的?眼神是全然的?迷茫。

“森卿?”顾小?灯唇齿间?全是苦药的?滋味,问罢发现顾瑾玉没有反应,心如坠寒窖。

顾小?灯抱着他打开半边车窗,吩咐周遭的?暗卫首领,唤来了?顾瑾玉平日最信任的?三个副将,一车子人全都?强装镇定,抖手抖脚地决定让行军暂且停下,直到顾瑾玉恢复些许清醒再启程。

这一停却是停了?两?个白天和一个整夜。

顾小?灯用药又用蛊,就差用上药血,顾瑾玉的?怪状却始终不见好转,初七断断续续地高热,待到初八的?清晨,体温骤然逆转成浑身冰冷。

待到太阳下山,顾瑾玉面无血色地从他怀里醒来,顾小?灯还没来得及开心,就见他胡乱摸索到他腰间?,一把?摘下那柄他赠与的?短刀,猝然便要抹断脖颈。

顾小?灯吓得死死抱住他:“顾瑾玉!”

那短刀割断了?顾小?灯后颈一段长发,再差分毫就要扎到他的?肌理,终是在那毫厘之间?颤抖不休地停下。

“顾瑾玉,顾瑾玉。”顾小?灯不住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