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玉那一瞬才恢复了痛觉,生不如死地挣扎起来。
再醒来时?,他?的手里剩下一个小玉瓶,张等?晴坐在不远处火冒三丈地扇着药炉,顾平瀚便在一旁安静地蹲着,帮他?把用过的银针一根根细致地烫火祛毒。
顾瑾玉握着那玉瓶晃了晃,听着里头传出?的细微撞击声,知道了里面只剩三颗药丸。
顾小灯送他?的临别礼物就剩下这一点了。
“醒了?”张等?晴看?也不看?他?,哼了好几声,“祸害遗千年!”
“神医厉害。”顾平瀚道,小心收回最后一根针才抬头看?他?,“你那些?部将?们在外面等?你一天了。他?们来,不止想探望你的安危,还想宣泄躁意,你需要稳住他?们。”
顾瑾玉迟钝地回过神,只捏着那小玉瓶缓慢地走来:“可以?帮我在瓶上穿个小孔吗?我想戴在脖子上。”
张等?晴啐道:“下地干什么??这么?宝贝怎么?不裱起来当个传家宝?”
“好,回去就裱。”
“……”
顾平瀚拿过那玉瓶,研究了一会?,便摸出?身上藏着的细刀,用极巧的巧劲在顶上的玉盖震出?一个小孔,并在身上的夹层到处找,很快赞助出?了两段小红绳手链,拆开后结二绳为一,串成了一道项链递回去:“喏。”
顾瑾玉接回来,小心地戴上了脖颈:“谢谢。”
“……”
顾平瀚好像是头一次收到这个便宜弟弟的真心感谢。
顾瑾玉戴上之时?,脸上便恢复了几分血色,又?摇晃着挪了回去,披了军服坐回主位,摩挲半天玉瓶,张等?晴也熬好了药,板着脸哐的一声摆到他?案头,顾瑾玉立即拱手行礼:“张兄,多谢你。”
“注意休息,我晚上再来。”张等?晴黑着脸,说罢拂袖而?去,顾平瀚也跟着走,但没一会?就又?折回来了。
顾瑾玉不耐了:“你怎么?不走?”
顾平瀚斜了他?一眼:“小神医让我回来的。”
顾瑾玉便知道张等?晴是想有个混账能帮忙撑场面,他?谢了好意,但抬手便赶顾平瀚:“谢谢,那帮我喂一下北望和小配,它们在马厩,尤其小配,那条牧羊犬要仔细喂食,那是我和你弟一起养的,谢谢。”
顾平瀚不以?为忤:“花烬呢?”
“它跟我一样讨厌你。”
“哦。”顾平瀚转身便走了。
营帐中便只剩祝弥,顾瑾玉苍白的手拢着药碗,让他?把帐外的诸将?请进来。
祝弥应了是,却又?驻足在原地看?向?他?:“四公子,请您莫要忘记当年允诺过我的事。”
“我记得。”顾瑾玉神色如常,“辛苦你在顾家帮我这么?多年,当年承诺过你的,我不会?忘。你人已经到了这里,我们慢慢谋划。”
祝弥点点头:“那就请您保重,希望您别在兑现承诺前突然丧命。”
不多时?,帐外诸将?齐齐进来,先是真切地探望他?的伤势,顾瑾玉只道无碍,没一会?部将?们便都?急眼了。
一半要他?出?来单挑其他?不怀好意的主将?,一半要他?别再坚持那缩头乌龟的防御法子,他?们坚信眼下晋军人数多,便是横冲也能把北戎人冲散架。至于届时?因为北戎那些?阴毒的毒兵毒雾造成的损耗,那是值得付出?的代价,至少能杀得尽兴,又?能缩短驻军时?间,不打仗怎么?立功?不立功为什么?来?
这些?人都?是顾瑾玉有意甄选之后提拔的,重情义寡弄权,重兵武寡算计,是顾瑾玉本能地循着顾小灯身上的长处,在外识人继而?用。
顾瑾玉过去展示过许多次强硬的杀伐,现下他?几经病危,案前还放着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