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郎的脸涨红,囫囵从马车上?跳下, 东倒西歪地朝他跑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张等晴脸上?的神情全部消失, 茫然张着嘴, 待闭上?嘴时,他听见自己的两排牙磕碰出“嗒”的一声响,像是一口咬掉了岁月。
这世上?还有谁会这样叫他呢?
他一把下马, 丢了木棍扔了斗笠,急匆匆往前迈出两步, 分?别多年的弟弟像个?热球一样撞进了他怀里,结结实实地拥抱住了。
张等晴的脑子里一片浆糊, 反应不过来,听见小家伙抱着他嗷嗷大哭。
顾小灯痛痛快快地哭了一会,抬头大声喊他,急得不得了:“哥!你认不出我吗?我小灯,小灯!”
张等晴这下才反应过来,眼?眶登时红了,男儿有泪狂弹,抱住他排山倒海地嚎啕起来。
岁月不饶人,一别十三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尾随而?来默默捡起木棍和斗笠的顾平瀚和从马车里出来的顾瑾玉对上?眼?神,两人默契地站在?两端,安静地等抱头痛哭的俩兄弟发泄完。
两对兄弟,两种重逢。
一个?时辰后,顾小灯牵着张等晴的手亦步亦趋地走?进西平城的将军府,张等晴的斗笠戴在?他脑袋上?遮阳,他一路哭了又哭,笑了又笑,张等晴也没多体?面,一路回来不时拿袖子擦脸,不时掀一掀斗笠看顾小灯,两人都?胡言乱语地念叨个?不停。
待进了将军府,张等晴带他进自己的厢房,把两个?大块跟屁虫关在?门外,边哭边摸索顾小灯的脑袋,把他当个?西瓜盘:“原来你长大后真?是这个?样子,哥见过你的画像,以为画得不像,没想到小灯真?长这个?厉害样子。”
顾小灯眼?睛微红,这会悲去乐来,骄傲得叉腰:“我比画上?还好看吧!”
张等晴破涕为笑:“那是那是。”
顾小灯朝他竖起大拇指:“哥也长得帅,跟我想象中的差不离,又高又俊!”
顾瑾玉说张等晴是不高不矮,显然是拿他自己参照了。
顾小灯抬头看着张等晴肤色略深的脸不住傻笑,觉得他哥非常帅气,气质英武刚强,与?俊秀眉目正好形成反差。长洛的人个?个?偏白?,他哥现在?就像一颗桑葚闯入他的脑子里,一下子挤开了那一窝翻滚的白?葡萄。
张等晴失控的情绪恢复过来,见顾小灯两颊的红润始终没褪,神色有激动也掩盖不住的疲惫,这才想起检查他的身?体?康健。
兄弟俩坐一块去,张等晴号完他的脉,立即去拿一卷针来给他施针,见他左手掌心里还有道血痂,问了伤势从何而?来,顾小灯长话短说:“在?南境那里受的小伤,不碍事。”
张等晴施着针,骂着顾瑾玉,愤愤磨牙:“顾瑾玉这个?狗东西!竟然不把你回来的消息传给我!”
当年在?北境,他就听过顾瑾玉神经兮兮地说顾小灯落水后没死,只是卡在?时间里短暂没回来,六年后就能回来云云,那时候他听得暴怒,心想这是什么臆想?根本?就是推卸责任的借口。
谁知不是六年,而?是七年,那离奇臆想竟成了真?实,顾小灯消失时十七八岁,回来时也是少年郎,倒是他,如?今都?二十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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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张等晴又想哭一通,顾小灯适时嘿嘿笑起来,赶走?了他的沉郁,他也跟着笑了:“傻小子,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呆?身?体?难不难受?要不睡一会,等你精神些再跟我说说你这些年的事儿,既然来了西境,哥给你做主。”
顾小灯吊着精神不觉累,叽里呱啦地话唠起来,他也想知道张等晴这些年的生活。当初张等晴被顾家遣走?,之后他只能在?顾瑾玉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