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前传了一阵绵长的呼吸声,芙颂睡着了。
谢烬:“……”
撩拨撩至一半,戛然而止了,委实不讲武德。
还说什么,“最喜欢你了”。
谢烬不自知地翘起?了嘴角,他也不很清楚自己在高兴什么。
总之?,今夜心情格外愉悦,他活了数万年,好像只有这?个良夜,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活着纵使,这?个良夜是梦境里的良夜。
借着水锈般的月色,他看到了芙颂面容上残留的泪渍,果?然呐,她方才确乎是哭了。难以想象,小时候的芙颂,是个泪失禁体质,容易被打动,也容易哭。
鬼使神差地,谢烬轻轻凑上前,伸出舌头,把?她眼角处的泪渍仔细地舔干净。她的眼睑、睫毛和卧蚕,十分柔软,温柔地接受着他的舔吻。
谢烬抬起?眼,看到上空仍然徘徊着的非毒,竟是有一小部?分重新钻入了芙颂的身体里,还有一部?分停留在外头。
这?兴许是个好兆头。
三日后,冬至,祭神大典开始。
雪势渐沉,天地之?间一片银装素裹,钟鼓声由远及近地传来,空气里弥散着专门?用于祭祀的檀香,香气袅袅透窗而入,牵曳着禁闭室每一个人?的心神。
禁闭室离延河隔着十余里的距离,弟子们全?都汇集在延河两岸,芙颂让大红偷偷从铁窗的罅隙处游弋出去,查探守卫的形势。
谢烬很快就游弋了回来,一双竖瞳焕发着金芒:“啾啾啾!”
芙颂明白了他想要传递的意思,从袖裾里拿出了裂帛,裂帛上写满了血字,都是被关押在禁闭室里的各个弟子的名字。绝大多数人?都想跟着芙颂出逃,他们不想因某种罪名困在这?个鬼地方一辈子。
趁着防守疏松,芙颂用钥匙打开了禁闭室的门?,与邵琏联手打昏了看守的弟子,吩咐其他人?朝着提前规划好的路线逃。他们计划逃向归墟,因为斗姆追查不到那里,归墟是目前最好的去处。
很多人?重见天日,被朗日照着抬不起?头来,但他们异常雀跃,忍受着眼睛被日光灼烧的疼痛,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自由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