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烬本来窝在芙颂的脖颈里,睡得?好好的,忽然就被她扯开,戴在了其他人身?上。

他不凉不淡地撇了芙颂一眼。

邵琏纳罕道:“大红是谁?”

芙颂道:“一条毛绒绒的蛇蛇,他还会喷火呢。”

邵琏笑?着很吃力,摇摇头,把大红重新塞回芙颂的掌心里,压低声音道:“我晓得?我已没多少日?子好活了,今次来,就是为了救你出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芙颂一愣。

邵琏将大红交还之时,顺带将一柄钥匙塞给了她,道:“三日?之后是冬至之日?,莲生宫所?有弟子都会去?蜀山延河祭祀,禁闭室的防守会极其疏松,你抓紧时间逃。”

芙颂了然。

冬至是三年一度的祭日?,仪仗浩大华丽,她以前参加过一次,在延河的河道上立了一整天,看着斗姆带着一众内院弟子乘坐着装潢的三层宝船穿过大河中?心,弟子们还会往河里投放糜子团和?叶儿耙,权作是供奉栖住在延河的河神。

芙颂当时还跟邵琏吐槽了这种饲养河神的仪式,属于华而不实,与其往河里投放这么多的粮食,还不如给外院弟子加餐。结果她的吐槽不知是被谁听到?了,回去?后被戒律堂罚了好一顿抄。

时下?,芙颂接过了钥匙,心中?有了一个筹谋一个月过去?了,斗姆仍然不露面,更没有遣人送来一日?三膳,既然斗姆不给她主持公道,那?她就还自己一个公道!

主持公道之前,至少要保证自己要活着。

一直被关在禁闭室绝对不是办法,太被动了,太受限了。

芙颂心中?有了定数,起身?朝着黑暗处走去?:“方才的对话,想必你们也听到?了,三日?后,谁要跟我一起逃?”

空气里只有牙齿在不断摩擦的声音,还有口?水吞咽声,没有人说话。众人对芙颂又忌惮又敬而远之,觉得?她此刻的话太过于疯狂。

他们被关押在这里这么久,试过很多种法子,都失败了,她怎么可能成?为例外?

芙颂没有得?到?回应,从袖子上撕下?了一块雪色裂帛,咬破了指头,在裂帛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你们谁想跟我一起逃,就用血在裂帛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以后,我们就是歃血为盟的关系了。”

女郎的嗓音如兵器撞击声,将将如磐,落在宁谧的深渊里,掀起了万丈狂澜。

芙颂将裂帛放在明暗交界处,就没再管,原路回到?了自己打坐时的位置上。

这一夜没有月亮,雪夜暗得?弥足撩人。

邵琏睡在芙颂的身?边,芙颂却是辗转睡不着,她戳了戳缠绕在颈窝里的毛绒绒,用气声低唤道:“大红,睡了吗?”

谢烬根本没有谁睡下?,但芙颂一直唤他“大红”,这名字忒难听,他一点?儿都不想搭理她。

芙颂摸了摸他的小犄角,笑?道,“我知道你没睡,我听到?你暗中?翻白眼的声音了。”

“……”这都能听到??

谢烬慵懒地“啾”了声,芙颂道:“今夜落了飘雪,我给大红堆雪人,好不好?”

谢烬在昏暗的光影里瞠住了竖瞳,很是意外。

都这节骨眼儿上了,她还有雅致堆雪人。

只见芙颂从铁窗外捞了一堆雪进来,在冰冷的地面上摆弄了起来,谢烬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堆得?还像模像样的,还在雪人的脸上画了两只栩栩如生的小犄角。

“我从出生之日?起,就生活在莲生宫里了,听同?院的师姐们说,我是被斗姆拣回来养的,我没有需要供养的父母,也没有族亲想供养我,我没有朋友,也没有人喜欢。偌大的莲生宫里,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师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