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的眼底悄然绽了开。

他徐徐抬掌,摩挲着这一枝玉梨花,指尖覆上来一片柔软香腻的触感,仿佛涓涓细流荡漾在掌心腹地,一股酥酥的、烫烫的的悸意,疯狂地往他指缝钻。

她并不高,身量只抵他的胸-膛,显得格外娇小。谢烬扶着她的两侧肩膊,稍稍俯身,朝左偏头,嘴唇轻轻触碰着她的上唇。

夜色里周遭是一片虫鸣唧唧之声,还有蠕蠕不安的咬嚼之声,还有无所不在的莲花香,香得晕眩欲醉。

谢烬吻她了一下,随后克制有礼地松开。

也是在这样的时刻里,他心中那一份奇异的情绪愈发浓烈了。

且看芙颂醒来后,能否记得了。

他希望她完全记不得,又希望她能记得。

芙颂神识恢复清醒之后,是在翌日晌午。醒来时,头昏昏沉沉的,脑海里还播放着在天符庙被□□妖追杀的噩梦,惊得她出了一身冷汗,汗渍浸湿了后背。

“师妹,醒了吗,可知晓自己身在何处?”

芙颂的眼前淡入了夜游神那一张玩世不恭的脸,他正用一枝椽笔的笔尖扫着她的鼻梁,芙颂被迫打了个喷嚏,噩梦溃散,整个人一下子变得清醒起来。

她举目四望,室内一片幽静,弥散着淡淡莲香,小轩窗漏进来的炽碎日光,透过檀色的一层金丝篾帘,洒照在由莲花构成的床榻上,跳动在芙颂的鬓角处,显暖烘烘的。

这不是极乐殿配套的神官宿舍九莲居吗?

芙颂有了初步的推断,想来是夜游神从那个□□妖手中救下了自己。她担忧地望向夜游神,上下打量着他:“师兄怎么样了,可有受伤?疼啊,师兄为何敲我脑袋!”

夜游神拢回椽笔,凝声训斥道:“你该担忧的是我?该是你自己。在玉简上收到你的信息,我只知你在豫州,却不知你具体在何处,只好发动豫州地方上的神仙一同寻找了,好不容易寻到你的下落,你却是不见了踪影。那座天符庙一片狼藉,处处都是白骨,目睹此状,你知晓我有多忐忑,担忧你败给了那头臭□□,修为被他吸尽化作白骨了。”

芙颂从未见夜游神用如此严厉的语气说话,可见他是真的担心坏了,她反而舒下了一口气,咧开嘴笑出声来:“我玉简只发了前半段,师兄就能觉察到我出事了,发动神力来找我,我十分感动,要不今昼下值后,我请你去渔阳酒坊喝酒呀!”

说着,芙颂伸出左手,作势要与夜游神击掌为誓。

夜游神望着如此豁达开朗的师妹,一阵无语凝噎,语气故作严厉:“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呆着,哪儿也不去,在九莲居好生养伤。”

芙颂思及自己与昭胤上神的三日之约,不由着急了起来,道:“我前些日子在盛都宣武门结识了一头身负重伤的雪獒,她有三个孩子,却被其生父谋害了。我答应过她,要为她伸冤,若我现在不去,她很可能就会不能顺利往生。”

说着,就要下莲床,夜游神摁住她:“雪獒和它的孩子,今昼已经过了往生桥,是师傅亲自护送它们去的。”

“师傅护送的?”芙颂有些讶异。

“听闻是玄武真君亲自来了一趟极乐殿,说是受上神之命,请师傅送雪獒前去往生,至于是哪位上神,就不得而知了。说起来,这件事儿还挺让我纳闷。”夜游神道,“极乐殿成立了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有上神眷顾。对此,师傅说,师妹你受了一次伤,就给极乐殿带来了好运,他老人家索性就给你休了七日沐,作为犒赏。”

芙颂感觉怪怪的,师傅又抠门又吝啬,从不给极乐殿各位神僚涨薪、批假,今次怎么会对她独施恩惠?

芙颂先摁住心中疑绪不表,问正事:“那承安公主可有康复?王栩是否遭受到了该有的惩戒?”

夜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