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宣帝陡然惊醒,惊出浑身冷汗,明黄的寝衣仿佛能拧出水来?。
他动?了动?全身近乎涩滞的骨节,闭目缓气。
怎会梦到这个女?人……
仁宣帝神志恍惚起来?, 隔着浓重?的龙涎香雾,犹如置身梦境。
面庞清纯无暇的女?人趴在他臂弯之间,染着蔻丹的指尖在他胸膛打?转,柔情绰态,让人忍不住想要搂紧怀中呵护。
她凑近吐气如兰,单纯道:“皇上,臣妾要你只属于我一人。”
类似的话他已?经听?到耳朵起茧,无数后妃都曾这样求过他,一国之君若是独宠一人,那?皇嗣、后宫、朝局早乱作一团。
他无声笑,连眉毛都不抬一下?,用手掌摸过她光裸的背脊:“朕如今不是正在你身边,莫要贪心。”
这女?人是他从江南青楼带回来?的,难得身子还是冰清玉洁,白?净面上抿着未经雕琢的天真,当真是人如其名的良善,让身在尔虞我诈的皇宫内的他倍感舒服。
昏昏欲睡之际,一阵尖锐刺痛袭上心口。
他瞬间惊醒,骇然失色地望去,心口被赫然划开一道血痕,女?人指间捏着黏稠蠕动?的虫子,眼神专注,唇角牵出势在必得的纯真笑意。
就在蠕虫钻入伤口的一刹那?间,他迅速抓住女?人的肩膀,将人摔落在地。
一瞬间,女?人如条死鱼一样躺在了他的脚下?。
他心中翻腾着惊惧的怒火,抬手摸向胸口,发现一片血淋淋:“你竟敢弑君!”
地上的女?人面露茫然无辜,而后两片薄薄的嘴皮再次扬起:“我只是想将你做成蛊人陪我而已?,我爱你啊。”
他面上没有一丝动?容,看她的眼神,已?不复往日情意,只余下?无尽的冷暗。
如今竟才看出,女?人纯稚的眸中跳跃着疯狂的偏执,笑起来?如此让人背脊发寒。
当夜便在她的寝宫内搜查出无数毒药与蛊虫,如此大患,让他恨不得即刻千刀万剐。
可这女?人笑容不改,甚至放缓声音,一字一句威胁他。
“你最?好祈祷我一直不死。”
“我身即是蛊,你跑不掉的。”
他只得命人挑了她的四肢经脉,让她形同废人幽禁于深宫,好生伺候活着。
仁宣帝再回想起当年种种,不由握紧双拳,咬牙切齿恨声:“疯子,毒妇!”
恰在此时,帘帐外,跪下?杨延模糊的身影,他低声道:“启禀皇上,秋琅宫的贵妃娘娘,薨了。”
仁宣帝脸色迅速白?了白?,不可置信地扭头问道:“死了?!”
“是,酉时初,宫人们侍奉娘娘用膳,发现已?没了气息。”
仁宣帝下?颌颤抖,浑浊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明黄帐幔,眼中爬上血丝。
那?女?人当年扬言,若是她死,他也活不久。
他倏地想到近日身体出现的异端,太医日日请脉,却找不出任何?疑难病症。
难道真如那?毒妇所言……
仁宣帝瞳孔一瞬收缩,只觉脑中嗡嗡作响,他的手死死挥开帐幔,吼道:“太医何?在?再去给朕速速降旨召集天下?名医来?京!”
……
晚膳席间,再次有下?属禀来?消息,在得知善贵妃薨后,皇帝突然急召全国各地名医进京。
以谢清砚对仁宣帝的了解,一个幽居冷宫的妃子死了,能惊到他如此大动?干戈宣尽天下?名医,想来?是他自己出了问题。
谢清砚并未做多想,此时他更犯闷眼前的事?檀禾一反常态的没同他并坐用膳。
四方桌案上,两人面对面各占据一边。
在谢清砚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