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里是轻纱软幔的长垂床帏,淡淡熹光穿透而入,落在那只骨节分明正抓着她指尖的手上?。
檀禾稍稍垂着眼皮,脸颊下抵着一坚硬的躯体,她这才注意到自己额头正压在谢清砚的左胸膛,咫尺之间,能看见那条血线如今距心口不过?一指节长短。
不会被她压出问?题吧?
檀禾脑子里轰的一声,猛地跳坐起身,慌乱地望向一侧眉宇微蹙的冷峻男人。
谢清砚一身雪白的中衣,衣襟被人扯的凌乱微敞,露出半边布满疤痕的胸膛,素来冷硬恭肃的面容上?此刻尽是无奈隐忍。
“殿下,对?不住。”檀禾长睫轻颤,手足无措地解释,“我做梦了?,梦里在看你心口的血线。”
她实在是过?意不去:“我会不会压得你更?疼了??”
“无事。”
谢清砚干净的喉结微滚,嗓子有些干涩。
片刻后,他抬手整理着被她揉乱的衣裳。
谢清砚几乎是一夜未眠,倒不全然是因为檀禾,更?多是汇聚于?心口的两种毒愈演愈烈,如同当初头疾发作起来时疼得彻夜难眠。
在她轻盈柔软的身体再?一次依偎过?来时,那入骨的痛感竟然奇迹般地减退了?几分。
谢清砚不再?退避,任由?她躺靠着。
只是,她一清早又开?始动手动脚乱摸。
他身为一个?正常男人,又是晨间,甚至一度觉得,此时此刻的檀禾简直比他体内的毒还要折磨人。
趁着理智殆尽之际,终是选择按住她柔若无骨的手。
“你先起身,孤再?躺会儿。”谢清砚沉默了?许久,再?次哑然出声,呼吸更?是滚烫。
檀禾稍怔,低头哦一声,双手撑着他的腿从床尾爬下去。
许是刚睡醒,她一举一动间都透着慵懒迟缓,乌浓长发垂在细腰后,半遮半掩的露出一截纤细白嫩的玉颈,几乎可透过?皮肤看见脊骨。
谢清砚不可避免地看见她后颈处盘系的细绳,没于?衣襟消逝不见。
他敛了?眼底的暗色,随即移开?视线。
床榻之上?,谢清砚再?次闭目,耳畔听?得她穿衣的窸窸窣窣声,不断在调息静气。
他想,或许不会死在解毒那日,只怕会是在今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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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的时日过?得既快又慢,若是无需解毒,初夏寻山觅野,定?是极为得趣。
取血在即,这几日行宫上?下俱是不敢大喘气,除了?檀禾和谢清砚,其他人面上?尽是担忧。
白日里,檀禾备好届时需要用?的药,又仔细琢磨着有无遗漏的地方,而谢清砚早将诸事安排妥当,此时只静待那一日的来临。
冥霜与血蚀引撕扯绞缠,从头颅到心脏,如针刺般深入骨髓。
午后的日光温暖干净,竹林掩映的凉亭中隐约有两人,一坐一立。
檀禾站在谢清砚身前,双手抬起,轻轻按揉在他突突跳动的太阳穴附近。
她低首柔声问?:“这样会不会好些?”
少女柔软的气息拂过?,谢清砚低低地“嗯”了?声,紧蹙的眉头也终于?松开?。
其实并没有丝毫缓和,只不过?在她倾身靠近时,他满心满眼都会是她,那些无边痛苦自然而然忽略掉罢了?。
檀禾扬起唇角,回忆道:“我自小就这么给师父按,熟能生巧了?,她还曾说,若是日后穷得叮当响了?,便带着我去药堂给人推拿,她收钱,我干活。”
当然了?,檀禾知道这都是师父的打趣。
谢清砚的手微颤着,克制不住地放在她软腰一侧,往身前带了?带,两人之间的距离再?次拉近。
他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