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会你莫要出声。”他的声音低且沉,带着几分无?端让人心安的镇静。
檀禾点了点头?, 嗯声。
下一瞬, 腰间传来一股劲力,被那只手沉稳有力的扣住, 莫名的给?人一种安全感。
紧接着檀禾只觉耳边风声骤乱, 整个人气血上涌,心跳失速, 她不?由得紧攥着他腰侧的衣袍。
鼻尖萦绕着他身上冷淡好?闻的气息,檀禾轻嗅一番,似乎还?糅杂了许多她熟悉的淡淡药味。
谢清砚抱着人利落地腾身而起,悄无?声息地落在?照墙之内, 紧靠在?墙边。
秋琅宫位于深宫尽处,寂静无?息,四周树影重重,便是连巡守的侍卫也不?曾见到一个。
谢清砚不?敢掉以轻心,果然,在?半空中还?是隐约间瞥到了不?远处几点巡逻的跳跃火光。
甫一落地站稳,谢清砚便松开檀禾,扶着她站好?。
檀禾瞥了眼那一堵高墙,又抬脸望向近前气定神闲的谢清砚,那双总是清润的眸里?此刻闪动着光芒。
她心头?忽然升起一闪而过的荒唐想法?:这般厉害,若是能带着殿下回望月山,那岂不?是日后采药都不?用再?辛苦爬山了。
可惜了,殿下不?是药材,不?能随身装着带走。
少女定定地直视他,眸里?放光,一瞬喜色,一瞬又唏嘘。
谢清砚微怔,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这些情绪只是在?一刹那便消逝。
恰在?此时,五步远一棵枝叶繁茂的参天梧桐上,忽地跳下一人。
轻微的枝叶声响令檀禾一瞬神经紧绷,呼吸都快停止,下意识地拽住谢清砚就?要躲起来。
怎料谢清砚岿然不?动,淡声道:“莫怕,是黄雀。”
黄雀?
檀禾回身望去,借着晦暗的月色发现是一面容平平的陌生女子,倒是走路姿势有些眼熟。
果真是黄雀一贯的步调。
檀禾长长地松了口气。
吓死她了。
难怪从昨日便不?曾再?见过黄雀了。
黄雀疾步上前,步伐身影轻盈,她压低了嗓音,垂首拱手:“殿下,女郎,人都已经放倒了。”
那迷药名为“魇”,无?色无?味,一入口鼻便会奏效,第二日醒来浑然不?会记得昨日发生了何事。
黄雀昨夜间乔装前来秋琅宫,蹲守了一天一夜。
她也没想到,那日匆匆一瞥而过的怪异女人,竟有可能和太子身上的毒有关。
那位善贵妃几乎整日坐在?窗下,无?论?白天还?是黑夜,那双无?神的浊目总是怔愣地望向西南角的天空,时而清醒如常人,时而失常癫笑,嘴里?咬牙切齿恨声。
四周伺候的宫人似乎对此早已习以为常,都如一潭死水般各自做着手中的事。
暗夜无?声,穿廊疾风涌过,廊上挂着的宫灯被吹得摇曳不?定。
檀禾紧跟在?谢清砚身侧,一路沉默。
黄雀领着两人轻车熟路地停在?一处殿前,从外推开门进去。
“吱呀”
随着门响,黑灯瞎火的屋内突兀传来一句惊声。
“谁?”
其?声恍若阴间鬼泣,凄凄厉厉。
檀禾一阵头?皮发麻,被人握住的手轻轻摩挲了下,似在?安抚。
黄雀从声音里?听出,这位善贵妃现下应是处于疯着的状态。
原先屋内守夜的宫女的早被她拖出去了,只留有善贵妃一人。
于是,黄雀轻声回道:“回娘娘,奴婢小桃。”
秋琅宫的确有这名宫女,杨延前些日从浣衣局刚调来的,貌不?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