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应当已经从?朔州出发来了,只是不知此时会行到?何处了。
不知过了多久,紧闭的?窗棂传来“笃笃”叩击声,谢清砚如梦方醒,视线从?烛影上离开。他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只见海东青探进来,献宝似的?,将整个脖子和脑袋往他手里伸拱。
谢清砚不明白它为何突然犯毛病,正要抬手推开,目光忽而微微一动?,发现了异样。
拨开那层密密的?羽翼屏障,只见海东青的?脖子上系着红绳,绳上悬系着一个指盖大?小的?木雕。
木雕用的?是朔州最常见的?红柳木,谢清砚想起檀禾曾从?她兄长那儿抱回的?一盒红鱼木雕,也?是这种木头。
仔细瞧这圆胖的?小木雕,鸟不似鸟,鸡不似鸡,许久他才依稀在它身上瞧出几分鹰的?影子。
是雕刻的?海东青,且只能是出自她之手。
谢清砚看得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他把玩着这木雕,转而又有?几分吃味:“你何时又飞回去找的?她?唔……居然还给你亲手做了这小东西。”
明明当初她乐陶陶地说,做出来的?第?一个要给他。
海东青哪里会说话?,只兴奋地低啸一声,两只爪子踩地,挺胸昂首,扑腾翅膀原地蹦跳了几下,看起来得意洋洋。
在彻底惹恼它主人前,赶紧一个旋身,振翅再?次飞向茫茫夜幕。
那羽翅卷起的?风也?随之而去,一并吹向归途的?旅人。
卯时初天还未大?亮,碎星稀寥,一行人准备离开夜宿的?客栈。
褚渊带着一队百来号的?人马从?朔州出发,冰冻天行路缓慢,他们走走停停,路程过半,倒也?不算慢,估摸着再?有?六七日就能到?上京了。
出了客栈门,元簪瑶伸个懒腰,向尚还昏昧的?天空望去。
“怎么这两日都不见海东青跟着咱们了?”
自从?他们离开朔州后,队伍上空便时常盘旋着一只鹰隼,起先褚渊还疑心是想伏击伤人的?猛禽,正欲赶退,等离得近了,才发现是谢清砚养的?那只海东青。
檀禾同样万分奇怪:“前几日我给它脖上系了个配物?,没成想之后便再?没看见了。”
结着白霜的?枯叶从?枝头飘落,檀禾抬头,视线顺着周遭光秃秃的?树林上移逡巡,连只乌鸦也?不见,更别说鹰了。
她心底隐隐有?一个猜测,唇角牵起:“也?许它是飞回京城了。”
的?确如她所想,海东青得了一个小坠子,便即刻飞回去向主人炫耀了。
元簪瑶只心生羡慕:“我要是也?长翅膀就好了,这样朝夕之间便能见到?家人了。”离家太?久,她想爹娘了。
闻言,檀禾亦是心潮起伏,低低道:“是啊,来去自如。”
天长路远,关山难越。
于是思念扇了下翅膀,扶风而去,跨越千里之遥,直抵所念。
出发前褚渊命人将马喂好,又买些草料,看时辰和天色差不多了,招呼人整装待发。
穿山而过的?风呼啸着席卷扑来,褚渊担心她二人受冻,站在风口处遮挡:“快上马车,寒风冻人,小心染上风寒。”
他这一路是又当兄长又当仆,操碎了心,冬日在外行路不比寻常,一旦着了邪风入体,很容易致病。等两人应声坐上马车,褚渊还是不放心,找来厚实狐裘,麻利将她二人从?头到?脚罩住。
车马队伍再?度启程,一路向上京的?方向闲踏而去。
上京的?黎明在动?荡不安里降临,伴随着无数急踏的?脚步声。
怀王谢清乾怀豺狼之心,欲图谋逆的?罪行很快传遍京城,四下哗然。幸而太?子归京,这场宫廷政